第九十章 莺莺出嫁（2/2）

她那样说了，那样做了，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真心，他还是又一次拒绝。

我不喜欢你…。

“岚风，你这样的话很伤人，可不可以…不要说。”

“巧巧，不要再喜欢我了。你跟我，是不可能的。”他继续推开她，直至将她的手完全剥离。

巧巧的脑袋嗡嗡作响，像个木头一样愣在原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低下眼睛，不愿意看她。

“在湖边，我们每日练习的日子，我们一起走过无数遍的那条街道，你都忘记了吗？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吗？”声音有点梗塞，她怨，质问他。

“巧巧，你是个好姑娘，不要再对我有任何念想，我不值得，我们不可能的。”岚风有些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终止两人这样混乱的情绪。此刻没了勇气，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怕碰撞到了那个眼神，怕自己的心会止不住理性的控制，怕自己说错话。但颤抖着的手，抽搐着的嘴，却明明在传递着，自己不是一个谎言家。

“我的情，竟是付错人了！”想想这些日子的苦心终是白费，一种巨大的委屈，巨大的失落涌起。

“你真的决定了？”

岚风缓缓点点头。

“不改了？”

“是，从来都是如此…坚决。”

她眼泪夺眶而出，这个男人，此时就像月光里闪着银光的一把刀，每一句，每一个眼神都在生生割着自己的血肉，她不自觉地往后退。

若再看着他，心只会更加痛。她望了他几秒，仍旧等不来一句话，于是毅然决然的跑开。

慢慢地，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岚风猛然抬头，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个背影，那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小跑着的背影。她的每一步，每一个手势，都牢牢的拉扯着他的心。他忽感无力，蹲了下来。

那天他在枫江边徘徊，很晚很晚了，直到宜春风都一片黯淡，才晃晃悠悠地走回家。

兮黛送走凌修之后，便回到了家里。此时叶娘和莺莺已经睡了，整个院子静悄悄，岚风还没有回来。

这已经深更半夜，身子早已是发了困，但心系着岚风跟巧巧，她却是怎么睡也睡不着的。

突然门边有响动，她立马跑过去，看见岚风低着头站在门口。天黑，看不真切他的脸，却分明感觉到这种从未见过的失落和疲惫。

果然一切如自己所料。

兮黛看着他，看着他月光下隐隐约约的黯然，突然感到一种心疼。

“岚风…”轻轻地去抚他的头。

岚风猛抱住兮黛，越抱越紧。

“兮黛…我的心好痛…从未觉得如此痛过…”他哽咽，说的那么低沉，那么软弱。

“我知道我知道…”她显然被他吓住了，震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可是岚风，为什么这样不相信巧巧的心呢？也许她并不愿意这样的保护呢！”

兮黛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岚风这个样子又实在心疼的说不出口。岚风也也不说话了，两人安安静静地站在月光下，不知不觉，那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黎明的曙光，在第二日来的格外早些。一晚未眠的人们，自然是不用叫醒的。新娘的准备过程比平日里的梳洗打扮可是精细多了，于是几个人天未亮就开始忙活。说来也怪，许是忙碌，昨夜好像是什么事情也未发生过。

给新娘打扮的，是薛家花重金请来的姑子。嫁衣，也是老字号量身定制。医侣馆嫁妹妹，引来无数闺阁少女的艳羡。

“金娘，都差不多了吧？”兮黛走进了莺莺的房间。

“兮大夫，妆容都差不多了…”姑子也很是尊敬兮黛的，她饶有礼数的笑了笑。

“让我来吧，这些事儿是琐事，我也好跟小妹多聊几句…’兮黛接过姑子手中的木梳。其他人见状，便也退出去了。

”莺莺，你真美…“透过铜镜，里面着鲜红嫁衣的姑娘，朱唇皓齿，容光焕发。装扮起来，有如天仙。

”民间嫁娶，梳头是不是还有吉言？你教我？“兮黛拿起木梳，轻轻的整理着莺莺的秀发。”一梳梳到尾…“

”兮姐姐…“莺莺打断了她，她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说话。“

兮黛俯身，”好，我听着。“

”大家说，我嫁得一位如意郎君，是天赐的福分。可是，我遇见你，遇见岚风哥哥，遇见叶娘才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福分。“

”嗯…“

”我从来只是个小乞儿，在遇到你之前，生活早就没有了希望。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兮姐姐…“她紧紧握住兮黛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跟岚风哥哥是从天上来拯救我的神仙，你们在人间做善事，是福泽庇佑万民的。“

”你们不属于这里的。“

兮黛诧异。

”你跟岚风哥哥是我遇见最好的意外。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们对我的好。都会记得，我曾经是受过天神的庇佑的。“

她说的很激动，转眼间，眼泪又要流出来。

”傻瓜，我们哪里是天神…’兮黛摇着头为她擦去眼泪。

“还有，你不能再有自卑。不管过去是什么，你终究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人，如果以后有谁欺负你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来帮你。”

“兮姐姐，我的命怎么这样好，呜呜呜…”抱着她就放肆的哭。

外边已经有人来催了，仔细听，锣鼓声的热闹已经越来越近。

“快别这样，不吉利不吉利。”兮黛慌忙拿来红盖头，“走吧，我扶你出去。”

“今日是个大晴天啊，新娘子一定会很幸福。”兮黛逗莺莺开心。

邻居们望穿秋水，终于看到美艳动人的新娘出来了，纷纷祈福。少元早已经在门口等候，新郎如此用心，也甚是难得。

“叶娘，兮姐姐，我走了…”莺莺往屋外走几步，就往回看一眼，她步子移动的缓慢。

“记得我昨晚说的话啊，好好做一个妻子。”叶娘不放心，对着她大喊。

“好的。这个家，我会永远记得。叶娘，兮姐姐，岚风哥哥，你们一定要好好珍重。”她狠了狠心，不再看。

岚风跟在身后，他给了兮黛和叶娘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放心。很快，大红花轿便在人群簇拥中慢慢移出了他们的视线。敲锣打鼓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街市，行人们纷纷驻足观望。很快，热闹越来越远，院子里只剩下一片喧嚣后的安宁。

“叶娘别哭了，莺莺是去寻找幸福了。”兮黛安慰着，但也不知不觉跟着哭起来，两个人相互擦擦泪，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兮黛，兮黛…”突然间巧巧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们走了？岚风也走了？”

“是啊，岚风要送她去夫家的。”

“哎呀，那我也得赶快走了…”巧巧立马转身离去。

“你去哪儿呀！”兮黛喊住她。

“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岚风是我命定的爱人，是薛家列祖列宗赐给我的姻缘。他不可以就这么轻易逃掉的。所以，我不会放弃的！”隔着老远，她做出个胜利的姿势。

巧巧！

兮黛怔怔的望个女子，为了追寻自己的爱情她踏着坚定的步子，快速地远去。

“巧巧，好好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