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梵音鬼魅（1/2）

阶梯上一人缓缓而上，面容雍容高雅，一袭玄服，衣袂翩然，玉树临风。只是那眸中带着拒人于千里的冷傲。每一个动作，每一丝表情，都有着辉耀日月的炽盛之气，灼吞万物的自负之息。这种自带光环的人物一旦出场，总是很难不被人所关注。但和那傲然于一切的眼神碰视，大部分人都会知难而退。卫宁同样是这样的人，她基本就是那不开花的胡兰姬。

“绿鄢，我有时觉得陛下和绿漓娘娘真得很相配。”她虽不自卑。但不得不承认，绿漓是她见过最配得起他的女人。如果当初自己能自私一点回家去的话，绿漓也不会嫉狂的干下累累血案。这个男人，他可与她并肩天下比翼双飞，亦可温柔相待。

“绿漓娘娘？奴婢不甚认识。”

卫宁忘记了绿鄢之前是影卫中人，这后寝之事她怎么知晓这么多的恩怨。

除了绿鄢，所有人见宇文夜走来都恭敬站立自退一边，择他位而坐。他拂衣落座，扫了一眼卫宁，似乎并无他想象中哀怜感伤之色。昨日她赶走绿鄢独自一人静思了一宿，害他也一夜未曾好好安歇。

跑堂的这个点虽忙得焦头烂额，却很有经验看出这么多人在等候这刚来的华贵公子，这一行人绝对是非富即贵，所以不敢轻视立马就闪到宇文夜跟前。

“我不饿。”卫宁被这句话一震，原来一脸明艳的神色顿时蒙上了黯淡。宇文夜随即手指向卫宁她们。

“前菜五品，再来珍珠炖鸡，五彩牛柳，鲤跃龙门，佛手金卷，杏仁豆腐，再来一个金汤，两个甜品，一盆水果就行了。”她一口气报完菜名。期间竟连一口气都未曾换过。这个菜单她已经读了二十八遍，再不吃她真要饿晕过去。

“以后不用等我。“他云淡风轻的一语，无波无尘。“再帮我叫壶酒。”

“你酒真得喝太多了。帮你叫壶茶吧?”卫宁心里忍了很久，不知从何时开始宇文夜的酗酒越来越严重，而且他不醉。正因如此，这酒一杯杯的下去就毫无节制。而且北域寒冷都喜烈酒。再如此下去，他的身体一定会出异状。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不是都曾经的夫君了，还管这么宽何故？”他嘴角挑起一刃薄薄的暗嘲之色，眼神中有些意兴阑珊。

“那不代表我不能关心公子。难道分开的都要做敌人不成？”

“既然要分开就收起你的关心。我不稀罕。”

“啊，小姐，菜都凉了快吃。”绿鄢慌忙打了一个圆场。她心里觉得陛下真不近人情。他明明昨夜为了她夜不能寐，今日娘娘如此好意的一句温暖心肠的话，他却反唇相讥，不识人心。

卫宁眉心紧紧拧起凝眸于他侧容。他这是在生她的气吗？为何？这要送自己上梵音的是他，现在不想送她的也是他。说好三个月然后如今又要迫着自己回宫。反反复复的性情，无休无止的折磨。其实自己完全可以不要再去顾虑他是否开心还是难过，这都于自己何干?那一纸笺的休书早应带着她残破的心掩埋在过去，不是吗?

饭吃到一半，绿鄢悄悄踢了卫宁一脚，在她耳畔附声道。

“你看那边的姑娘，对着我们这边已经看三十八次了。”

卫宁顺着绿鄢眼梢的方向望去，果然有艳骨剔透的一红衣美姬，妙目里含着一汪春水，羞意频频的瞄向她们而来。今日里卫宁和绿鄢都是女装打扮，那眼神所射方向似乎也毫无悬念是身边的宇文夜。她的心蓦地一沉，竟有一丝不快附上心尖上，用力一捏，隐约作痛。

“你这么利害，连多少次都数得出来？”卫宁把声音压得更低，反正绿鄢的耳朵灵敏的很。

“职业习惯，不好意思。”偶尔绿鄢竟也能冷幽默一下。

“这么冷酷的男人也有女人敢要？”她戏谑中却越觉心口深沉，莫名而来的心悸让人不适。

“你在说你吗，小姐。”这一句话把卫宁呛得差点一口茶水喷溅而出。

宇文夜暮然站起身来，一句话不留，自顾自的径直就离开。走到临近红衣女子之时，那一抹柔若无骨的艳纱飘然若至到他的跟前。不偏不倚，不早不晚，那温软香玉就绵绵一个踉跄跌入他深广的怀中。那眼角的百媚丛生竟叫人无法抗拒。果然他未放开怀里的红粉佳人，嘴角勾出一丝邪魅的笑痕。

问一声公子，从何而来，乱了奴家寸心肠。

道一句小姐，萍水相逢，偷得伊人半抹香。

卫宁深眉隐蹙，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啧啧啧，世风日下。这是什么鬼地方，女的都和莺燕一样随意勾搭有妇之夫？”

绿鄢一听，眼珠子瞪得老大有些吃惊她脱口而出的话语。仔细一瞧，她那颦眉怒目姿态，眸心竟有一簇幽暗的细小的火焰在隐隐跳动。

绿鄢掩藏不住心里泛起的一阵笑意。戏谑的眼神看着她调侃道。

“看陛下挺享受的样子，说不定正在留了闺名日后好纳入越漓皇宫去——”

“好，好的很。”这一声声的好，骤然让她心口有了冰冷的抽痛。竟然听不出绿鄢是在故意逗弄她。

等到宇文夜从屙房回来坐下，那静默他的锐光仿若刀剑一般能把人生生刺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的气息竟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