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才人和人才（二）（2/2）

走了近一个半小时，就在黄良和谢梓桑崩溃的心理即将到极限的时候，他们看见了袅袅升起炊烟……

黄良此刻的神态就跟盛夏里趴在地上喘气的狗一样，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看见村庄的感觉就像饿了几天的乞丐看见肉包子，极度瞌睡的人看见床……

村里。

李月跟文意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即使文意满身的灰尘，战友的深情让他们忘了这诸多的细节。

黄良心里内疚起来，他看向谢梓桑，而谢梓桑眼里有泪花……

良久，两人分开擦泪。

李月向他介绍了黄良和谢梓桑，文意热情招呼。

文意的家离了村里有四五百米，旁边是小溪。只有三间房子，都是木质结构，虽简陋，但结实。

一间是厨房饭厅，简洁干净；一间是他的“工作室”，满屋子石头和石雕品，虽有成灰，仍然能看出打扫的痕迹；一间是他的卧房，一床，一衣柜，一书桌，一书柜。

所以，他们只能坐在厨房里。

文意出去十分钟左右回来。

泡茶。

虽是山村，仍然能感觉到他做事的严谨和对生活的追求。

“今天高兴，李月，我们不醉不睡。”文意还在亢奋中。

李月看看黄良。

“一高兴怠慢二位了。这里穷乡僻壤，你们到这里来看我，我心里高兴，虽是粗茶淡饭，也要一醉方休。”

“你是李月的班长，我们走的都是心。只是要麻烦你了。”黄良开始缓过劲来，听到酒两眼放光。

“好，良子哥也是情义中人，今天我们就一醉方休。刚才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要走明天再说。”军人的风格显现无遗。

一个女人，应该说是女孩，二十出头的女孩。文静而又不失大方，进来已经在开始动手忙碌午餐。

“文意，带几位朋友到外面走走吧。”她进来的时候已经作了自我介绍，满姑，文意的师妹。

文意现在一直跟着满姑的父亲学石雕。他从小就对石雕很感兴趣，因为父母已经离世，退伍回来后干脆就拜满姑父亲做了师傅。

满老头二十年前带着满姑迁居至此，所以是个外人，也是怪人，雕刻技术一流，但是依然穷得一无所有。

寿山村的寿山石很出名，所以满老头搬来了。每天除了捡石头，就是刻石头，百事不搭。起初是村人帮忙，后来是文意经常往他家跑，再后来满姑大了，所以，勉强度日到现在。

一座小桥，木桥。

桥下流水清澈，散落的野花洒在水面上，引来鱼儿的嬉戏；山风吹来，带着青木的香味，让人非常惬意。

不远处满姑从河里收起一个网兜，网兜里的鱼活蹦乱跳。

此时此景，竟然恍若世外桃源。

文意看满姑的眼神是热切的，回过神来一边走一边说：“等多几年条件好些就娶她。”

“文意，既然你们这里的石头这么出名，为什么你们......”黄良心里面一直疑问着。

“我们办不了证，又不能去偷，只能捡。”他怕黄良不明白，“你看山上这千疮百孔，大部分都是偷挖的洞。政府又管不过来，国家的资源就这样流失了，而且这样挖非常不安全，每年都会出十多二十次塌方事故，死个十几个人是常事，我的父母就是几年前这样走的......”

“满老头虽然技术无人能比，但是偷来的石头他不雕；接手的活时间长，要求高，只要一笔出错他就放弃，所以没有人敢找他干活。这几年都是靠我在出售一点捡到的好石头和偷偷帮人雕石维持日常生活。”

“你的坚持还是那么令人佩服。”李月衷心地说。

......

炊烟已经渐渐散去，远处传来满姑的呼唤。

桌上摆着的菜不多，但是精致，一煲炖母鸡，一盘煎鱼，一碗五花肉炒竹笋，一碟花生，一样豆角。还坐着一个人，一个长发戴眼镜的老人。

这个老人当然就是满老头。他现在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只鸡爪，两眼看着面前的酒杯，对黄良他们理都不理。文意只能歉意地笑了笑，满姑也表示着歉意。

黄良已经馋得不行，也管不了那么多，坐下来就吃，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满老头抬头看着他，随即抓起一只鸡腿，好像害怕被抢了似的。

“小胖子，你吃东西真有意思。”鸡腿到了碗里，他心里安定了一些。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黄良举杯。

“好，两个人有趣。”昂头喝下，嘴里又喃喃，“有趣，有趣，好久没这么多人一起喝酒了，好久没这么多菜了......”

文意一脸惭色。

“老爷子，想不想每天都这么多菜啊？”和邵华这么多年，黄良也学得了心细如发。

“小胖子你有办法？”满老头两眼发光。

“把你雕的石头卖给我。”黄良说完，看见文意和满姑脸色骤变。

没想到满老头只是想了想，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说：“不买！”

“为什么？”

“你有趣得紧，我送给你。”话一出文意和满姑都松了口气。

黄良不动声色，继续看着他。

“我还有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