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猜疑(2/2)
但是,她还是蹲守在这里,这一蹲,就是十天。
十天后。
“小主子,御史大人来了。”
华丹宫的正殿前,河糖刚从外面拿了林玉黎喜欢吃的糕点,正准备进门,忽地听到宫女太监的声音,立马对门内的林玉黎说。
刚说罢,林柏刚就走了过来。
林玉黎立马迎出来,欢快地喊一声,“爹!”
“参见林美人。”
因为是在门口,所以,这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不能让别人抓了把柄。
林柏刚刚倾身,林玉黎立马伸手,将他一扶,“爹不必多礼,快进来!”
说着,眼睛往河糖身上一落,“你去备些茶水来。”
“是!”
河糖离开,去备茶水。
林玉黎将林柏刚领进正殿,进去后,她又将身边伺候的人打发走了。
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俩。
当然,还有一个人。
就是春草。
春草这几天都潜伏在她的宫殿里面,林玉黎是不知道的,她没有武功,当然发现不了。
春草隐在门帘后,静静地听着这对父女的对话。
“爹,你怎这个时候来看我了?”
林柏刚看她一眼。
看着,眉头轻皱,“北烈与西商的战事,怕是不可避免了。”
“要开战了吗?”
“暂时不会,但总有一天,会。”
林玉黎眨眨眼,“爹不是说当今皇上是圣君吗?即便是开战,西商国应该也不会被人占了便宜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毕竟,北烈强猛如虎,爹是担心你。”
“嗯?”
林玉黎纳闷了,打仗跟她没关系吧?
她刚想问,林柏刚又看她一眼,开口,“如果,爹是说,如果西商被灭了,你作为西商国皇帝的后妃,怕是会遭到很血腥的对待。”
要么死,要么……被凌辱。
林柏刚一想到他的宝贝女儿有可能要被北烈的那些鞑子们践踏,心,就狠狠地揪着。
而他的话,又何尝不是把林玉黎吓了一大跳。
“爹!你可别吓我啊!”
“爹没吓你。”
林柏刚一脸凝重,“战争本来就是很无情的。胜了也就算了,如果败了……”
“那爹想要我做什么?”
“爹想让你出宫。”
“啊!”
林玉黎惊,“女儿好不容易留在了宫里面……”
“此一时,彼一时。”林柏刚道。
说罢,又顿了顿,“爹来是提醒你一句,上次说的事情,你加快速度去做。”
“爹是说……”
“帝师。”
只两个字,但父女两都懂。
林玉黎眼眸一紧,她点了一下头。
林柏刚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了。
而潜伏在门帘后面的春草,在听了最后那两个帝师之后,眸中一片冷冽的寒气,寒气中,又伴着嗜血的杀意。
所以,这对父女,真的在算计小姐?
在算计小姐什么?
正皱眉想着,林玉黎突然起身。
春草连忙闪身一避。
林玉黎进屋,进到她的内室,过了一会儿,她又出来。
出来后,就看到了河糖。
大概,她是看到林柏刚走了,所以,才进的殿门。
“河糖。”
林玉黎一看到她就喊。
河糖应一声,“小主子。”
“你过来一下。”
林玉黎看着她,轻轻招了一下手。
河糖纳闷,但还是走了过来。
过来后,林玉黎又说,“把耳朵附过来。”
河糖将耳朵伸过去。
林玉黎悄悄地对着她的耳朵说了一会儿话,说罢,她看着她,“听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
河糖左右看看,发现没人,这才小声说,“小主子,打探皇上的行踪,这可是有罪的,奴婢是担心……”
“不要让皇上发现就好了。”
林玉黎说的简单。
但,河糖愁啊。
她抿抿嘴,又抿抿嘴,“小主子,你为什么突然要打探皇上的行踪了?”
林玉黎瞪她一眼,“叫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奴婢是担心小主子。”
“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你只管去做。”
河糖愣了愣,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是。”
河糖离开。
她当然不可能自己去监视皇上的行踪,即便她有那个胆,也没那个能力。
她去打点宫女太监。
这事,得费时。
等河糖打点好一切,已经又过去了好几天。
而在这几天里,春草返回了帝师府,向温婉汇报了今天所听之事。
温婉听罢,很诧异,真的是很很很诧异!
这个林御史,是打算伙同他的女儿一起,算计她?
但是,他能算计她什么呢?
温婉摸着下巴,一时,真是纳闷无比啊。
“春草。”
“小姐。”
“你说,这个林柏刚,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呢!难道我前辈子杀了他全家?他恨我都恨到这一辈子来了?”
春草额头一抽,“小姐,你想多了,他针对你,是因为看到你是女子,却压在他头上,他不爽。”
“可是,我能凌驾于他,我很爽啊!”
“所以,他能不恨你?”
“这倒也是。”
温婉点点头,又是一叹,“最近,文相似乎对我也有诸多不满了。”
“文相?”
“嗯!”
春草皱眉,不懂,“为何?文相不是一直很支持小姐的吗!”
确实是支持的。
但是,从那次,皇上用身体替她挡了箭后,朝堂里的水,似乎就不那般平静了。
而那些大臣们看她的眼神,总是有诸多怪异。
有时候,她不能深想。
一深想,后背就会猛地蹿出一股冷汗来。
要说,这是皇上整她的策略,也不像。
因为,没有人会傻到拿性命去开玩笑。
可若说,那举动不是皇上整她的策略,那他为什么要救她呢?
喜欢她?
爱她?
也许有这个可能。
但目前的情况是,她的处境并不好,而皇上的处境,似乎,越来越好了。
温婉忍不住抹了抹额头。
一时,愁闷缠身。
郁闷了一会儿,她又起身,去书房。
春草跟着,钱五也跟着。
到了书房,温婉直接拿笔墨,写信。
写罢信,交给钱五,“你带着信回楚庄,把信交给我爹,最多是在明天,我上朝之前赶回来。”
“是,小姐!”
钱五拿着信,离开。
他回楚庄,把信交给楚淮。
信上写了什么呢?
就一句话。
“爹觉得女儿若是以嫁入北烈国的方法,暗查龙虎将军失踪的迷团,以及杀掉炎烈,如何?”
如何?
当然不如何!
楚淮看着这信,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盯着那信看了半晌,他才提笔,回了两个字——难成。
没说让她去。
也没说让她不去。
只是告诉她,这样做的最终结果,难成。
难成吗?
温婉看着回信,好半天之后,才不甘不愿地将信收起来,放好。
既然他爹都这般说了,那她……还是再想想吧。
她收拾收拾,去上朝。
今天,没什么大事。
主要的话题,就是围绕着怎么攥银子,怎么让国库的钱多起来而展开的。
每个大臣都被商戬逼着发了言,也顺便的,掏了点腰包,出了点血,被商戬剐了一些钱财出去。
用帝师的话说,就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啊。
温婉郁闷。
她何时有说过这句话?
而且,皇上还让她出了最大头!
帝师虽然官大,可,她是真正的两袖清风啊!
那么多钱,她从哪里弄!
商戬搜刮了这些大臣们后,就喜笑着罢了朝,离开了。
而金銮殿上,所有的大臣都没走。
一个一个的,聚拢在大殿,脸色,实在是称不上好。
能好才怪了!
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让这些大臣们一下子拿那么多钱出来,谁不肉疼啊!
“姚大人,皇上让你筹的钱,你都没有进展吗?”
被割了肉,不能对着皇上喊疼,总得找人出气吧,这不,林御史最先发话,找上姚江。
他也不敢找帝师。
虽然,很可能,这骚主意是帝师出的。
但其实,这一次,温婉真没出这害人害己的骚主意。
她能把自己坑了吗?
不能啊!
林御史这句话一问罢,周围,瞬间响起很大一片的附和声。
“是啊,姚大人,这都好几天了,你这钱还没筹出来?”
“皇上让一品以上的大臣每人捐十万白银,二品以上的大臣捐八万,三品以上的捐五万,这……”
某大臣瞪眼,这也太多了吧?
确实。
太多了!
温婉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不免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得捐十五万呢!
文相就站在她身后,见她点头,他就捋着胡子,喊了一声,“帝师。”
“文相。”
温婉转身。
文相看着她,“皇上让众大臣们捐钱,这主意,不是帝师出的吧?”
“不是!”
文相皱眉,“皇上这主意……”
“文相,我还得回去抓紧筹措十五万两的银子呢,就不跟你聊了。”
话没说完,就被温婉打断。
温婉大概能猜出来他想说什么。
无非是想说,皇上这主意,真不是你出的?
可能,他们都认为,这般骚主意,必是出自她之口。
但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啊。
皇上此举,当然有他的用意。
温婉转身,离开。
她要捐十五万白银呢!十五万!这是什么概念啊!
她很头疼,她得回家去筹银子。
她走了,可,众大臣却没有离开。
也许,刚才是碍着她在,没有人敢畅开欲言的说,等她一走,大殿上,就热闹了。
“文相,依你看,皇上与帝师……”
有人压低了噪音,“是不是串通好了?其实,帝师要捐的那十五万两白银,只是一个幌子?”
文相眯眼,“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
那人顿了顿,看看他,又看看周围或围在身边,或散落落地站着的其他大臣们,小声道,“十五万两白银啊,那可不是小数目,皇上那般在意帝师,又怎么会这般为难帝师?”
这话一出口,大殿内瞬间一静!
大概,都听到了。
瞬间,众人都想到了那一天,城门开启的那一天,皇上舍身救帝师的场景。
当时,可能都没有往别的地方想,毕竟,那天晚上的情况很凶险,他们只顾担心帝师了,哪会想那些乱七八遭的,如今,细细一思索,好像,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近期,皇上对帝师的态度不对。
不是不对,是很不对劲!
“皇上跟帝师之间,不会是……”
那人一想到某种可能性,脸色骇然一变,急急道,“文相!先祖皇帝有言,为帝师者,在卸任前,不可通婚!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
文想看着这一圈的大臣们,“帝师并没有做下违背先祖皇圣谕的事,皇上与帝师如何,并不是我等可以在私下议论的,而且,帝师跟皇上和平相处,对西商国而言,这是万吉!”
“但是……”
刚开口,就被文相冷冷一瞪,“在没有真凭实俱的情况下,不要非议帝师,更不能非议皇上!”
“……是。”
那人呐呐地应了声,闭嘴不再说了。
但,怀疑的种子依旧没有从心里拔除。
而看的明白的大臣们,心里头的想法,跟这位大人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暂时不说而已。
林御史看着文相,挑眉,“文相是开国老臣,维护帝师的心,我们都明白,但是,若有一天,帝师做下了违背先祖皇圣谕的事,那,文相若再偏袒,就……”
“林大人放心,本相向来公正明法!”
“那就好。”
林御史拂了一下官袖,淡笑着走了。
他要的,就是文相的这句话。
而怎么让帝师触犯先祖皇的这项圣谕,端看他女儿那边了。
不过,这事不急。
时机到了,自然就成。
他高兴地回了御史府。
而文相,在他走后,也离开了宫,但他没直接回相府,而是拐路去了帝师府。
他去找温婉,向她隐讳地说明如今朝臣们担心和怀疑的事。
温婉听罢,眉头一皱。
她看着文相,“文相的意思是,现在大臣们都怀疑我与皇上……有暧昧?”
“这……”
文相虚虚抬眼,看着她,“这当然都只是大臣们的猜测跟怀疑,如果帝师没有对皇上……”
“有件事,我想跟文相商量一下。”
他没说完,就被温婉打断。
文相一愣,“什么事?”
“关于我和亲北烈国的事情。”
“啊!”
文相断然想不到,她说的,是这事!
和亲!
“帝师,你……”
他猛地站起来,整个人都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震惊的不行,“帝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西商国的帝师,怎么能……”和亲他国!
后面的四个字还没说完。
温婉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我知道文相可能一时半刻接受不了,但我是这样想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于文相听。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想法,只是一种很通俗的拖延计,或是,美人计。
说罢,文相愣了。
很久之后,他才似乎听明白了,忽地,老眼一瞪,很不赞同地呵斥温婉,“帝师的这种和亲谋江山的做法,本相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这种方法多好啊,一来可以避免大规模的战乱所引起的民不聊生,二来,我还能在北烈国暗查龙虎将军失踪的真相,三来,也能报西商国锁国这么多年的仇,这么多的好处,文相为何不同意?”
她越想越觉得这种方法可行。
但文相坚决不同意。
末了,他问温婉,“你可有向皇上提过此事?皇上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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