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醋海翻波（2/2）

碧莲环顾四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路人，加之深知自家小姐是个急性子，再看她此刻的模样似乎也清醒了七八分，提前说出来也好。于是便凑近了穆籽玥的耳畔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老爷他……殁了。”

穆籽玥惊愕不已，瞳孔明显放大了一圈，眼眸中布满血丝。“不……不可能！”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大概是酗酒的缘故，一激动便惊厥了。

“小……”碧莲欲想扶住自家小姐昏厥的身子，可动作远远不及另一个身影的矫健，只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男子抱起了穆籽玥。

“你们住在何处？”莫安生问道。

“云……云莱客栈！”话音刚落，莫安生便抱着穆籽玥朝着云莱客栈的方向小跑而去。

……

“扣扣扣！”芙蓉楼某闺阁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若离，你在吗？”

柳若离立刻关上了窗户，抹掉了脸颊的泪痕：“恩，我在！可是鸿雁姐姐？”途径菱花铜镜，在那张憔悴的泣容上略施粉黛以遮掩情殇。不知为何，自从醉生楼回来后，自己的眼泪便不断地流淌而下。脑海中又飞扬起方才在窗口目睹的画面——光天化日之下，莫安生竟然抱起了醉酒的穆籽玥。他可是醉生楼的大当家，姜国第一美男，坐拥花丛，可为何，他却如此在意那个粗莽的女子？柳若离不解。但更不解的是，她为何会更胜一筹地在乎一个与自己只有几次交锋的男子？

“是我！”门外传来熟稔且悦耳的声音来。

柳若离整了整长发去开了门，迎上官鸿雁进屋。对于若离来说，上官鸿雁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在这芙蓉楼中唯独的知心姐妹、相濡以沫的至交。

“我听春姨说，将军府派人来替你赎身，三日之后便会离开芙蓉楼。我也没什么好赠予你的，这是我绣的帕子，赠你一块，希望妹妹日后的路能够好走些。”虽为花魁娘子，但鸿雁身上却泛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如同大家闺秀一般，若不是已成了名满天下的妓女，走在街上恐怕也会被误认为是哪座高府中的千金。

若离接过锦帕，看得出神。

“若离妹妹可有心事？”大抵是看出了些端倪来，上官鸿雁不由打探道。

“没……没什么事。姐姐绣的帕子真好看，素雅而不失妖娆。”若离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块锦帕，乳白色的缎面上绣着一朵鲜红绽放、形状奇特的花，哪怕是形单影只的一朵，却也看似熊熊燃烧的烈火，诡异而张扬，“这花真美！恕若离孤陋寡闻，倒从未见过这般妖娆并且无叶的花。”

“这花生长在我的故土，此处因水土关系而饲养不了该花。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曼珠沙华’，在我故土被世人赞为生命之花，与那开放在传说中奈何桥河畔的彼岸花一般无二。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生生相错……”上官鸿雁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那眼眸中分明荡漾着幸福追忆的泪光。

柳若离听得入神，眼帘中只有那朵绣在锦帕上的曼珠沙华，红艳如鲜活的生命一般，头脑中顿时闪现过一副画面来——她穿着奇装异服，挽着一名高大男子的胳膊走在古镇的河道边，把一块刚买来的白色手绢塞进了男子的怀里，而那白色手绢上，绣的正是这耀眼的曼珠沙华。良久，若离微微抬头，目光笃定地望着身侧的鸿雁姐姐，面带难色地说道：“我……不想去将军府。姐姐可有什么法子，助我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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