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吸毒（2/2）

林天立刻买机票马不停蹄地赶往云南。

云南，他口中喃喃自语着，对他而言，那是一个梦幻般的地方，葫芦丝，凤尾竹，澜沧江，还有那段至死都无法忘怀的孔雀舞，当他坐在飞机上，当他看着机窗外如奔如卷的云朵，看着澄澈无痕的天空，他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梦想过，梦想着和苏月乔携手，梦想着和苏月乔漫步在云南最洁净的月光下，她在月光下起舞，他在月光下静默，她在月光下沉睡，他在月光下守护，只有她和他，只那样望着她，林天此刻感到如此悲凉，这个梦，他永远无法实现了。

他现在要去他梦中的地方，那个他自认为最洁净的地方，那个地方，方昭昭生死未卜！

下飞机时刚好是半夜，林天急匆匆包了一辆出租，却根本说不出地名，只能凭印象记得那个镇的名字里好像有一个“池”字，司机当时就傻眼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林天硬着头皮回想，除了头疼的厉害之外，他想不起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司机提醒他，那个镇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什么传说之类的，这让林天忽然想起来，那个镇上有两颗耸入云霄的古树——相思树。

很奇怪，除了这个小镇，整个云南都没有那样的树种，这是云南唯一的相思树，两颗树枝干连在一起，汪洋一片，遮天蔽日，传说很久以前，一个傣家男子在门前种下这颗树，在他的精心浇灌下小树茁壮成长，几年后就长得枝繁叶茂，可是后来男子因病身亡，这颗树也停止了生长。

他的妻子因为思念他，日复一日站在树下，终于相思成疾，撒手人寰，在他妻子去世的当天，这颗树下奇迹般地生出另一颗小树，一直到这颗小树长到一样高大，这两颗树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枝叶相连，如火如荼。

这个故事就这样一代代流传下来，到现在，已经被各种旅行社渲染的神乎其神，林天也曾亲眼看过，那两颗相思树惊人地连为一体，高大粗壮，叹为观止。

司机马上豁然开朗，带着他七弯八拐地穿梭于各个小巷中，水乡的灯火，在暗夜里别样迷离，此时夜沉如水，万籁俱寂，这柔情无限的水乡，会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有多少人会因为渴望安宁而来到这里，却又成为匆匆过客。

过客？林天回味着这两个字，是啊，我们终究会是岁月轮回中的过客，如一场大梦，每个人都希望这场梦酣畅淋漓，可是当梦醒身空，当我们剥离了那些时光带来的幻象，当我们在某一个时刻陷入无助，我们又如何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大梦，终将醒来，又终将流逝，我们何需如此惶恐？何需惶恐？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林天靠在车座上睡着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当他睁开眼睛，已经看到镇上飘扬的彩旗。

方昭昭真的在这里！

她打开门那一刹那，云南潮湿的晨雾涌入林天眼睛，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他几乎认不出她。

眼前的方昭昭形容枯槁，目光游离，有气无力地靠在门上，穿着一件吊带睡衣，衣带萎靡地从肩上滑下来，那深陷的锁骨显得醒目而恐怖。

林天看着眼前的方昭昭，这个曾经与天斗与地斗，精神抖擞攻无不克的战将，如今，如此如此的颓废，林天不愿意相信，方昭昭真的失去了战斗的勇气，真的已经被打败了，一败涂地！

“谁呀，好没好！”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懒洋洋的声音。

林天看一眼方昭昭，她的眼神躲闪着，不容辩解，林天冲进房间。

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坐在沙发上，沙发前一张黑色的大理石长桌，桌上放着两张铝箔纸，每张纸上有一小堆白色粉末！

林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他回头看向方昭昭，方昭昭靠在那里，头扭到一旁，她的身体像一根枯藤，那样颤悠悠地在挂在墙上，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志，显得可以那样任人摆弄，任人踩踏。

年轻小伙子看到突然闯进的林天，惊恐地站起来，就在他准备夺门而逃的时候，林天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拳打在他脸上，小伙子一个跟头翻过沙发。

林天绕到沙发后面揪起他疯了一般拳头狂砸下去，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身体里的兽性全部爆发出来，他恨他们，他要把他撕碎，嚼烂，连骨头渣都不剩下，他如此地恨他们，看看方昭昭成了什么样子！什么样子！他们居然教唆她吸毒，教唆她吸毒！

林天的心痛到了极点，不管不顾地打着，一拳拳下去，小伙子很快满脸鲜血，瘫软地滑倒在地。

林天把他拖起来，头狠狠地撞在墙上，玻璃上，玻璃碎了，发出震耳发聩的碎裂声，划破林天的双手，他的手上也渗满鲜血，地上已经血流成河，满眼的，可怕的红色。

林天真的疯了，他不能接受，方昭昭，一个曾经如此优秀的，为了梦想奋不顾身的女孩子，就在她最光芒四射的时候，他们居然这样一步步把她推向地狱，他们要这样毁了她！

林天越打越恨，心里压抑的疼痛根本无法遏制，他狠狠地咬着牙，他要杀了他！

眼前的阵势让方昭昭害怕了，她尖叫着跑过来从后面死死抱住林天，她要阻止他，这样会出人命，一定出人命，林天要把这个人活活打死，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林天，如此疯狂，如此血腥，如此不顾一切，林天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方昭昭痛哭着，求林天停下来。

可是林天已经失去理智，他一脚踹开方昭昭，方昭昭就像射出的箭一般在地板上滑出老远。

林天拿起桌上的电话线从后面一圈圈缠在小伙子的脖子上，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小伙子所有精神都集中起来，手脚并用拼命地抓踢着，林天眼睛血红，面目狰狞，他紧紧地勒住小伙子的脖子，一动不动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勒着，小伙子的脸越来越青，手脚扑腾的速度越来越慢，渐渐奄奄一息。

“林天！”方昭昭尖叫着跪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你放了他，求求你放了他！”方昭昭哭得泣不成声，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咚咚咚咚，额头上冒出鲜血，像熊熊燃烧的大火，她声嘶力竭地哭求着，拼命地磕着头。

方昭昭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让林天停下了，林天看着她，看着她消瘦得近乎枯骨的身体，看着她突兀的惊惧的双眼，听着她哭天抢地的不堪一击的声音，他感到那样的悲愤欲绝，他闭上眼睛，眼泪缓缓淌下，手，不自觉地慢慢松了，小伙子瘫软在地，林天也无力地坐到地上，他抬头痛心地望着方昭昭，她，竟然变成了今天这样！

趁着林天喘息，小伙子艰难地爬起来，悄悄绕到沙发后面慢慢地爬出去，屋里只留下他们，方昭昭仍然跪在那里，额前的鲜血混着头发，一片一片，像凋零的腐朽的花瓣在她脸上溃烂成疤。

林天走过去，拥方昭昭入怀，他紧紧的抱着她：“方昭昭，我带你走，我们戒毒，我陪你，我们戒毒！”

方昭昭倒在他怀里：“林天，我太累了，我受不了了，太累了！”

林天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紧紧地抱着方昭昭，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