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苏月乔（1/2）

她湖绿色的长裙翻卷着，潮汐般忽高忽低。

林天望着她，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她一身新绿轰隆隆朝他涌过来，她浅月清辉飘荡荡朝他涌过来，她原野牧歌颤悠悠朝他涌过来，林天的世界里正经历着一场大地震，他的内心惊涛骇浪般翻腾着。

林天跟在她身后，宛若置身于曹植的洛神赋中，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她仿佛在滔滔洪流中冉冉升起，又在这洪流中渐行渐远，林天忍不住追逐，又忍不住迷失。她那样安静婉转，不动声色，而他的世界，早已疯狂。

或许在别人眼里，苏月乔不见得会这样美不胜收，可是，在他眼里，她就是！

林天也看不起自己为什么这样为她着迷，他努力地想把自己择出来，过曾经买花载酒的潇洒生活，可是在看到她之后，那些买花载酒在一瞬间都变得毫无意义，他甚至感到自己空泛的如同一桶桶装水，看起来健康干净，可是永远的无色无味，可以轻易地装满倒干，无限循环，他只是一桶与人无害，与己无味的水，没有气泡也没有颜色，空濛濛一片，他不要这样的生活，她就是出现的彩虹，她将自己绚烂的颜色应在他透明的水心里，从此再也挥之不去。

苏月乔欢快地走着，林天跟在身后。他不敢上前去打招呼，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老程，赵军，办公室，他已经统统抛到脑后，他只是无意识地跟着苏月乔走，眼睛里只有她，全部大脑中只有她。

只见苏月乔停下来，对着街边的玻璃认真整理一下头发，她的脸侧过来，林天看到她上扬的嘴角，看到她清丽的明眸，他的心跳不觉更快了，在他眼里，她就像一幅无声的水墨画——不沾染任何俗艳的色彩，简单到只是一滴墨水，只是轻轻一挥，就已经满纸神韵，他欲罢不能！

苏月乔走进一家手工艺品小店，林天蹑手蹑脚跟过去，可是眼前的一幕顿时使他意识全失。

林天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呆呆地愣在那里。

只见苏月乔和一个男人很陶醉地抱在一起！

林天这样看着，看着很久，仿佛突然从死静的不相信中惊醒。

五雷轰顶！！！

从没有知觉一下子到怒发冲冠，林天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那个男人一脚踹开，告诉他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他抬起的脚突然停下，张开嘴巴使劲呼吸着，心里痉挛一般疼痛，眼泪呼啦啦夺眶而出，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时间就凝固在他这样的姿态里，他望着前面相拥的他们，很久，很久。

终于，林天无力地坐到地上！

是的，她不是自己的！

他那样珍爱她，甚至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疼，可是，她现在却在别人的怀抱里，更让他痛不欲生的是，苏月乔看起来那样快乐！

这，应该是她的心上人吧！

林天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那种沉重压抑的让他窒息。他被越来越暗的天空包围了，陷进去，无法脱身。天昏地暗，天崩地裂，他的五脏六腑都被这寂静撕得粉碎，他缓缓抬起眼睛，向他们望着。

男人大概30多岁，头发剪得很短，一副干脆利落的样子。他听到他的笑声，很豪迈，有一股正好用来骗小女孩的男人气概。林天眼睁睁看着他们说笑，心脏咚咚地撞击着胸腔，要迸裂出来。

他的眼前浮现出苏月乔跳舞时的样子。在妖娆的白雾中，飘逸旋转的白纱，纤巧婉转的手指，她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那样高贵圣洁，灵动唯美。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这一生都无法忘掉这个女人。

这是，他心爱的女人！

她已经在别人的怀抱里了，或许，她原本就不属于他，不属于他！而这一天终于来了！这一刻，疼痛突然清晰的不可理喻，眼泪肆意地流淌下来。

以前，如果他看到一个大男人为一个女人流泪，一定会进行一番大丈夫马上取功名，志向吞天地之类慷慨激昂的演讲，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一切，讲的再漂亮都是废话，如果不能为她呵手试梅妆，那么英雄一丈夫又有何用？

那种痛，眼泪无法舒缓，功名无法稀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