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饭局（2/2）

林天心里发苦，硬着头皮：“赵哥，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两个都不好过。我相信你能救我，而我，也一定能帮到你！”

根据剧情发展，林天此刻应该握住赵军的手，然后一副掏心掏肺慷慨激昂的样子，再然后，他们达成统一理想并共同为之奋斗。

可是林天只是呆呆地看着赵军，像一只等待饿狼宣判的羔羊，如果赵军帮他，那么他就可能翻身，如果赵军明哲保身，忍辱工作，那么林天迟早要被人排挤出去。而他，真的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可以和赵军交换的筹码。

安静，林天从来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餐馆里可以这样安静。他似乎听到赵军的眼睛在呼吸，是的，那细微的，丝丝入扣的呼吸，让林天意识到，他的眼睛是有生命的，所有有生命的事物都不会像想象中那样简单。

原来，老实人也很可怕！

赵军终于笑起来，站起来拍拍肚皮弥勒佛一样和蔼：“小朋友，别乱想，好好工作，你的前途不可限量！”说完笑呵呵地离席就走。

林天看着赵军脸上的笑容，看着他稳健的步伐，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唯唯诺诺的老实人也会走的如此气度恢弘。他那一声“小朋友”就像打在他脸上的一记耳光——连赵军这样没有地位的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在赵军眼里，他一定可笑极了，幼稚极了！

林天不觉笑一声，发自心底的苦闷。

他缓缓地倒着最后一杯酒，酒瓶已经空了，赵军已经离开，餐馆又恢复了热闹。只有他是孤独的。那样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孤零零地对着空酒瓶和空酒杯。

没办法，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种人。有一种，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但恰恰相反也有另一种，因为懂得，所以落井下石！很多时候，自己过得不好的人，并不希望别人好！

林天没有再想赵军，瞧他的阵势已经明白，他根本不会做自己的同盟，林天的大脑又在飞速运转着，除了赵军，谁还可能帮到他？

答案是——没有人！

如果连赵军都不肯帮他的话，其他人根本连坐都不会跟他坐在一起。试想当所有同事都想让你离开公司，老板一个人又怎么能留得下。

林天第一次感觉到孤独，仿佛漂浮在空中，四周那样空茫无助。

这就是所谓的职场吗？

不过一个虱子般的小公司，根本没有任何前途，大家都在苟且，何必如此你死我活？

林天只想混口饭吃，他对任何人始终彬彬有礼，对工作始终按时完成，他没有野心要取谁而代之，更没有雄心自己开疆拓土，他如此地谨小慎微，为什么还是遭人排挤？

或许，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身在江湖就会有麻烦，混饭吃？大家都想混那口饭，你凭什么那么容易！

林天手足无措，他第一次认识到生存的困境，他的身边不再是当初那些整天口喊团结友爱的同学，不再是耍点小聪明就可以应付的老师，他就这样一脚踏入江湖，懵懂而迷茫地踏入，而江湖给他的，是不留余地的冷漠。

林天心灰意冷地慢慢站起来，走吧，回到那个花生壳里好好睡一觉，去他奶奶的破公司，老子静观其变，大不了换个地方吃板面，左不过一碗板面又不是满汉全席！

想到这儿，林天忽然又感到轻松许多，走到吧台结账，抬头却赫然看见赵军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赵军？林天难掩此时的震惊，他为什么回来？

或许，赵军根本就没有走，正像林天想的那样，他虽然年轻，但也有价值，赵军，早已算计好了林天的价值，等着他抽筋扒皮，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