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乐呈祥（2/2）

“你怎么想起他来？那个祸害”。

“他打完仗回来，找他大哥要地钱没要着把家里砸烂就跑了，听说又成了家。”刘宏福那时还小，一些事也不太知情。

“抗美援朝就参了军，扔下刚过门的老婆跑了。打完仗带着朝鲜女人和一个女儿回来，家里那时就有了海大富的大伯。这畜生也没给老婆孩子带什么钱，跟他大哥要地租钱，说这五年租种他的地，把他大哥气坏了，帮他照顾老婆孩子还没跟他要钱来。哥俩打的头破血流。待了五天打了五天。最后带着朝鲜老婆孩子又跑了。第二年就有了海大富的爹。后来听说在东北有人见过这混蛋，三馋六懒偷鸡摸狗的人事不干。现在要是活着也得九十一二了”。刘宏远对那档子烂事还记的，俩混球打仗时，他还去看过。

“这海家就是不成器，怎么让这大富给钻了空子？”姜坤有些纳闷。

“村里人都说大富他爹是他大爷爷的私生子，不过他那一家子还真有海成山那些野性，畜生霸道的”。刘宏福接着说：“大富当官，那是黑社会勾当抢来的钱给了上面打点，还在村里买选票。哎，世道变了。你看现在多么红火，只手遮天，还是上面的红人来。不过这些啊，都是假象，狐狸尾巴早晚露出来，等卖地你看着，钱全是他的”。刘宏福是看透这小崽子了，厌恶透顶。

“都没王法了？真惹什么事，大伯，您告诉我，我收拾他，还真翻天了？”祥飞怎么说也是法院搞审判的，最看不起贪赃枉法，就这毛毛虫能多大折腾。根本就没把他放眼里。

“回头查查他账户，真有猫腻，申请给冻结，叫他一分钱也动不了。只要他敢胡作非为。”祥腾也是掷地有声。省行监督每季度都要进行审计和查处。

刘宏远乐的直嚷嚷喝酒，太开心了，“我说这俩是宝吧。咱们刘家积德，这些后生个个了得。邪不压正，只要有我们刘家伸张正义，不怕他们猖狂”。老头高兴的连喝两杯。大家也是一饮而下。

正月里走亲访友，家家都满是喜庆。初五，老教师就要送孩子们回省城了。老两口恋恋不舍，没办法，都有自己的工作重担，俩孩子也说过工作的一些事情，不容易啊，都挺忙的。老两口也挽留不住，亦步亦趋送到村外大道上。祥峰提着两大袋子榛子边喊着边跑：“哥，等等我”。车就先没发动。“哥，给孩子弄点榛子，保不准能喜欢”。喘着粗气，一看就是刚买回来的。祥腾拦着：“这过节的你上哪买的？忙乎什么啊，拿回去吧”。祥峰也没理会，径直往两个车里塞。正推搡央及时，大富和军师也提着东西来了。祥飞一看事情不妙，不愿掺乎太多，忙把祥峰放上的榛子拿下来放在路边。大富笑盈盈地说：“俩哥回来，我也一直没能登门拜访，现在又急着走了，也没什么给的，带点给孩子”。这哥俩说什么也不要，一并排在路边。“这么远的路，带的已经很多了，别超载喽”。祥飞打趣道。都寒暄几句，哥俩上车就走了。给老教师那更是不要，无论如何也不接。

祥峰无奈，只好提回去。军师拿着海参鲍鱼，“老大，以后这老两口你得供着点，小心这俩兄弟!”大富脸色凝重地点点头。等有机会该收拾还得收拾。这一亩三分地，是我的天下。军师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年初一拜年，大富也忘了去给老教师拜年了。本来心里一直怵他，上学时，老教师老是拿他批。心里就恨他。所以也不愿意见到他，转悠一天，老教师那巷子也没去。他也知道老教师俩儿子不能惹，好像这次哥俩都不待见他，也让他心里怨气。

祥峰提回去，刘宏远一看就火了，“你就这点本事？咋不早准备好？”祥峰低着头：“本来送上车了，谁知大富也过来送，哥就一起给拿下来了”。老头奥了声，“这回大富要记恨那哥俩了，有机会你就说他们还要去市里看望几个朋友，带着那么多东西不方便”。算是解围，以免那小子记仇。祥峰点点头，就去村委忙乎十五花灯的事了。

过节的早晨村里人都起得晚，没事谁也不愿离开暖被窝。但初九这早不同，天刚亮不久，村委班子就等在路边了，海军更是带着治保队员严肃立正的伫在路两旁。一看气氛就不一样，肯定有大事发生。有人就把这场面跟邻居说了，很快传遍，村里人赶集似的涌来，很自觉的站在一旁不敢靠近。

正七嘴八舌议论时，就见警车开道，十辆豪华轿车缓缓驶来。顿时安静下来，甚至不敢喘气。知道来大人物了。四辆警车排在路两旁，轿车也停下，大富赶快靠上前，满脸堆笑。从第三辆车内，王书记下来招呼他上车后，又缓缓启动，往庄稼地驶去。海军带人招呼大家散去，也没人知道来的是谁来干什么。都是自己瞎猜。有治保队员透漏说市委书记带着国际大企业老总来考察，要建厂子。这不啻惊天喜讯。个个欢天喜地，让这新的一年更是充满期待。各自美滋滋盘算着，越想越幸福。

或许幸福来的太多，人们开始习惯。第一次组织花灯节，除孩子们热闹外，大人们来看的不多，多在家喝酒。老支书带上几瓶好酒就来到老教师那里喝酒，老教师的亲兄弟刘宏禄也来了，刘宏禄儿子祥云和儿媳季晓梅也在。晓梅背着三岁的女儿在锅屋跟大娘忙乎菜，别人要接过小月月就是不让，小月月怎么也不离开妈妈。

这祥云可是大伯一手调教出来的，他是那年这周围五个村唯一考上的大学生。但时运不济不包分配了。大哥祥腾张罗着让他在城里银行干，因为工资低又不能转正，晓梅就把他拉回村里开货车。好好的酥手都磨成老茧。他是土木工程土壤分析专业，在社会上不好找对口工作。老教师觉着侄子委屈遭罪了，视为自己孩子疼爱有加。

酒席间，老支书又聊到卖地了。他还是担心。老教师问晓梅听到什么风声没，晓梅支吾半天，“可能一亩地赔三千，每家能分三万块钱吧”。老教师一听眉头紧皱，这三万块钱一年就吃光了，以后咋办。“大伯，你们都是拿工资的，都有国家养老，担心那么多干什么？”老支书也有养老金。公公斜她一眼，“你怎么那么说呢，这关乎到全村人的未来，怎不能杀鸡取蛋吧”“是杀鸡取卵”祥云插话。晓梅低下头不敢吱声。老教师马上圆场，“我是有养老金，海大富他爹曾笑话说全村养着我，哎，我罪孽深重啊。吃大家的，呵呵，不能不考虑吧”。祥云乐了，“啥时候那偷瓜的给你一分钱来？”当年大富他爹到生产队偷瓜被逮着，单干后又到邻居家地里偷瓜被人家打的够呛，“偷瓜的”就成了他的代名词。说东唠西，一屋子人喝的热火朝天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