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撕裂之痛（1/2）

p>　　营帐外，飞雪漫天，寒气钻入身子，遍体发颤。00小说 00xs.com

进入帐中，火盆的火让她有了一丝暖意。

她立在帘幕前，静静地等待那人开口。

他坐在案前饮酒，案上四碟小菜，是汴京酒楼里的菜色，虽然不够精致，却也色香味俱全，见之食指大动。

她思忖，他要自己陪他饮酒、用膳吗？

“过来，喝点酒暖暖身子。”金帅完颜宗旺望她一眼，往鎏金酒杯里斟酒。

“元帅好雅兴。”

她施施然坐在他对面，不客气地夹菜，为空空如也的肚子垫垫底，接着举杯饮酒。

那琥珀色的酒水方一入口，她立即想吐出来，反正她已金营已经吐过茶水两次，不过在看见他讥诮的眼神后，硬生生地将割喉烈酒咽下去。

不是她惯常饮的甘醇、清绵、芬芳的酒，而是北国灼烈、辛涩、味冲的烈酒。

只是片刻，她就觉得脸颊与脖颈灼热起来，手足也暖和起来，一路直抵心间。

完颜宗旺再次为她斟酒，她感觉到脖子上的头好像晃了两下，有点晕。

这金人的酒，当真烈得厉害。

她正想夹菜入口，消除酒味，却见他夹了菜递到她唇边，她张口吃了，看也不看他一眼。

“沁福帝姬不像宋女那般忸怩矫情，倒像我大金女子豪爽。”完颜宗旺低沉道。

呵，果然好样的，将她的身份打听得一清二楚。

今夜的金帅，只着一袭黑袍，丝毫不惧这雪夜的砭骨寒气。

他冷厉的眉宇间微有笑意，“大宋皇帝的女儿不叫‘公主’，叫做‘帝姬’，沁福帝姬。我觉得，‘帝姬’不如‘公主’好，‘帝姬’倒像是皇帝的女人。”

“也只有你们金人会有如此想法，要不怎么说蛮荒之地的水土养活一方蛮人呢？”她浅笑道。

“沁福帝姬伶牙俐齿，有胆识。”他并不生气，茹毛饮血般地灌下一杯酒。

“谬赞。”

厚重的帘幕隔绝帐外的寒风与人声，夜色浓稠，帐中只有一盏烛火，昏黄的灯影照得整个营帐幽暗如迷，投在他的脸孔上，使得他冷硬的面容闪现一丝柔和。

他饮他的烈酒，她吃她的晚膳。

“湮儿。”完颜宗旺忽然道，像是父皇宠溺的低唤，又像是六哥温柔的呼唤。

“嗯？”

每当父皇和六哥这样唤她，她便这般轻柔地应着。

可是，当她抬眸，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们，而是率军攻打大宋的金帅完颜宗旺。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似很得意，又好像不尽然，让人瞧不出情绪。

赵飞湮惊诧不已，打听她的封号容易，名字也打听得一清二楚，看来他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沁福帝姬，赵飞湮，年十六，生就一双碧眸，当大喜大怒大悲之际，双眼便会出现妖冶绿光，惊艳众生。”完颜宗旺徐徐道来。

“闻名不如见面，元帅果真金国第一悍将，天下事尽在胸中。”她望着他意味不明的神色，淡声调侃，“不过还有一事，元帅必定不知。”

“何事？”

“我的小名，只有我的母妃才会唤我的小名。”

“你父皇都不知的小名，本帅怎会知晓？”他温和道。

“父皇自然晓得。”赵飞湮挑眉道。

完颜宗旺凝视她，眼色由淡转浓，“不如帝姬告诉本帅？”

她莞尔道：“抱歉，我的小名，唯有至亲之人方能晓得。”

这一刻，她想起了那只臭石头。

辛夷树下，秋风拂起他的衣袂，拂乱她的裙裾，他是臭石头，她是小猫咪。他是她心仪的男子，自然可以知道她的小名。

完颜宗旺的面色出现了一些变化，不似方才的沉着淡定，“帝姬可知，本帅今夜约你来此，所为何事？帝姬又可知，本帅为何让你穿上如此衫裙？”

她知道金人尚白，却不知他有何用意？

来此之前，侍女深红和浅碧精心为她打扮，备了纯白折枝并蒂莲花纹抹胸、纯白折枝海棠花纹亮地纱短衫、烟色绢开裆丝绵裤和嫩绿色穿枝海棠纹绫褶裥裙，让她穿上，接着是羊皮厚靴，最后为她披上又厚又暖的白狐轻裘。

贴身衫裙单薄，外面只罩着轻裘，方才过来的路上她冻得瑟瑟发抖。她已料到这与时令不符的衫裙是完颜宗旺的意思，却不太明白有何深意，现在，她明白了。

他看着她，目光渐热。

这个瞬间，赵飞湮敏锐地捕捉到眼前男子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立即起身，奔出营帐，但是，未及完全站起身，他便扣住她的手腕，稍稍使力便将她扯到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