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2）

全是他痴心妄想，他垂头苦涩笑笑。

他还能……再呆到几时……

这天收到燕律的催促后，他更加心神不宁。直到墨清再次翻墙过来，他已没了兴致再和他斗下去。

他抚额，指着一个方向道，“宁儿在那边。”

墨清没说话，静静走到他对面撩袍坐下。

他这才抬眼，“怎么？”

墨清定定看着他，“你要走了？”

“你很高兴？”

墨清猛的站起来，指着他，“你，起来和我打一场！”

彼时他心烦意乱，仰头对上墨清的眼，“好！”却没发现，他眼里竟隐隐有怒气翻腾。

这一场打的酣畅淋漓，两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墨清忽然道，“如果我不知道，你要瞒我到几时？”

他抬手覆在眼上，“瞒到我走。”

之后两人再无话，直到墨清起身离开，“宁儿知不知道，她会很伤心。”

他始终保持这个姿势，等墨清走远了他才闷闷道，“我也很伤心。”

距离要走的时候已经不远了，他深知，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就算他想瞒住，燕律也不会再给他留下的机会。

想到这，这些天的烦躁竟略微有了些释然。

他躺在**上，有太多的情绪混杂，他们喧嚣，吵闹，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想给萧宁留一封书信，却不知道写什么好。

这时候，有空灵的箫声伴着月光从窗口进来，清脆，悠远，纯净的仿佛月下圣女在低声吟唱，讲述一个娓娓动听的故事，又好像淙淙溪水漫过地面，流进水潭的叮咚声。

他疑惑，推开门，却看到了从画里才能见到的场景。

夜凉如水，衬得月光倾城。晚风拂过沙沙作响的树叶，白玉的箫，沉静的眼，月白色的袍子仿佛融进月光里。箫声婉转，伊人翩立，怕是翩若嫡仙，也不过如此。

他静静看着，竟然看呆了眼。

一曲终了，萧宁从那树干上一跃而下，脚步轻点，那白玉的箫绕着她的手一圈一圈的转，足见洒脱。

“阿绪，你喜不喜欢这首曲子？”

他愣住，良久觉着眼眶有些温热，眉眼一弯道，“喜欢。”

“若是喜欢，这把箫就送给你。”

“这箫你平时不是宝贝得很，怎么今天……”

萧宁冷不防打断他的话，“再宝贝也只是个死物，不如……送了你以后留个念想。”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他伸手接过，喃喃道，“好。”

“阿绪，以后你还会回来吧。”

他一抬头，正对上那双凤眼，墨泼似得，像一潭湖水，更透出一股沉静。

手里握紧了箫，点头道，“一定。”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撒下来，树枝摇摆，对他说，一路走好。

只是日月轮换，院子里的树叶落了又长，也再没见过两人相聚。

只是如今两人天各一方，缺少了合适的场合，合适的身份再见。

只是这茫茫红尘乱世，唯独缺少了一个只心心念念着萧宁的阿绪。

多了一个冷血凉心的叶离。

果然，他还是食言了。

多年后他摩挲着玉箫，才体会到这一切，不过是天下最难解之事，唯情之一字罢了。

只是太晚，却还没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