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别离（1/2）

当我开始期待时，日子却仿佛慢了下来。好不容易捱到了宋将军所说的那天，我却一整天连他的人影都没有看到半个。我知道问丫鬟问管家都是没必要的，他们的口风可紧得很。

我自认宋将军不是那种食言之人，既然他说晚上必会告知我所有的一切，那我就安安分分地耐心等到晚上吧。可这一切的迷于我而言又是如此事事关己，我哪里能平静下来毫不紧张呢？

……

用过晚膳沐浴之后，丫鬟们伺候完之后就离开了，厢房里只剩下我一个，我只好照例躺在床上等着他的到来。自从那一日他强要了我之后，他便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我的厢房跟我一同入睡，只是他再没有碰过我。但我不知道他天天这样按妹妹的脾气是怎么不同他争个上下的，即使他有妹妹的把柄对妹妹威胁。而这些日子里我忙着在怡湘阁学艺也再没见过妹妹。

其实我不管多么恨她多么怨她，我跟她到底还是扯平了，我到底还是挂念着她的。

不知等了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时听到外头打更的声音我又被吓醒来，现在已经刚好亥时了（北京时间指21：00），而我的旁边还是空无一人。

我再无睡意，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不远处的茶几不发一言，这时突然感到有些落寞。现在都已经亥时了，夜深人静。他平日里只是待我刚好用过晚膳沐浴完之后就过来了，现在这么晚了，今晚怕是他不会来了。

我突然笑了出来，我之前还如此笃定他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呢，现在想想，我跟他不过认识了数来天，我何来的自信？如今看来终究是我不够了解他。

可是如今他又身在何处呢？在书房看书？在风尘女子那里买醉？还是在小姐的厢房里歇下了？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也是冰山一角而已，如今他的去处我都不能得知……

这时门被轻轻地打开了，又轻轻地关上。我故作镇定地坐了起来，之后看到他轻声轻脚地走了过来。他看到我坐在床上，还站在远远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眉目带笑：“绿鸢，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只是唇角带笑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不可否认的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确实心生惊喜。

我听到我自己的心在欢叫——至少他一如既往地过来了，至少他没有食言，好吧，不管怎样，至少他没有在我入宫前一天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宋将军，您没有解释清楚这一切，我哪里还睡得着？”他的眼神没有任何躲避，笑意不减：“我原以为，你是习惯了我在身边，于是这么晚了也还要等我。”

“怎么会呢，宋将军想多了。”我心里不由一悸，眼睛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别处，我慌张地怕他会看出点什么来。

他走到床边，一把抱住我。“宋将军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我原以为——”我借机想套他的话。“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倒也没糊涂，回答也是滴水不漏，我也不好意思再明问他一些什么。

“不知宋将军可否告知云莹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为何？”我下意识地不想自称“绿鸢”，在我的内心深处无比地厌恶那个身份，我固执地认为，我还可以回到过去的那个虽然不免谨言慎行中规中矩却不染风尘的云莹。

他松开手，没有说一句话便敛住笑，自己宽衣之后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然后背对着我。我继续坐着，然后看了看他疲倦的面容之后也躺了下来，其实有时候我总感觉他明明就睡在我的身边，却离我这么近却那么远。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他唯一的一次强要了我，我失眠了一夜看了睡在我身旁的他一晚的时候。在那之前总感觉跟他这种大将军是无论如何都扯不上半点干系的，但是后来他强要了我，我却感觉他虽然越来越深入我的身体，我离他心里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这时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我看着背对着我的他，于是装傻扮痴似地撒娇搂住他的腰，以为这一刻我至少可以离他更近那么一点点。

他任由我搂着，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你可有那么几刻曾怨怼过青妍，曾对她嫉妒不已？”

我不明白他问此话有何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不是怨她的母亲曾是个风尘女子却勾上了你那考上秀才却没了妻室的爹，让你爹为她赎身，为她功名尽弃前途尽丢，让你爹受尽那些登徒浪子的侮辱？是不是怨她能够免遭蹂躏还成了苏家千金皇帝册封的雅德小主，而你却在风尘场所备受欺凌最后还要每天伺候她现在又要因她而入那虎狼后宫？”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犀利，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直指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