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速之客强娶妻（2/2）

宋将军如此说的时候，我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神色并无打扰之意，反而觉得走这一趟是心安理得的。或许白面书生与谦卑的态度不过是伪造出来的假象罢了。

“宋将军多虑了！”小姐朝他敷衍地笑笑。我开始担心起小姐会不会因为对宋将军不满而冲动地态度不好，惹恼了他，现在对方来意并不说明，我从表面上根本不知道他跟苏家到底会是敌是友。若是不小心触怒了他，依照他如今的地位，满门抄斩甚至是株连九族根本不在话下。

他又笑笑，问：“不知苏小姐年方几何？”小姐继续维持着大家闺秀的模样，端端正正地回答他：“年方二八。”

他点头，又低头喃喃道：“正值碧玉年华，好，好。”照理说，宾客来访，问一下年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是这次让我莫名觉得心生不安，莫不是……

接下来他印证了我的不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知苏小姐有婚嫁之念否？”小姐面有愠色，朝宋将军抬起了下巴义正词严道：“雨苓自认为言行不够得体，尚不能为人妇，所以从无此意！”说完之后，只是盯着坐在对面的老爷夫人看，再不看宋将军一眼。

宋将军又笑：“喔？那今天怕是由不得你了。”他的话掷地有声，前堂的一旁突然被全副武装的禁兵围起来，另一旁却站了满满一排的手拿绸缎珠宝的丫鬟。我微微一惊，却没表现出来，现在宋将军已然给了老爷夫人还有小姐是敌是友的选择了，现在怎么选，苏家今天是不欢而散血染前堂还是结为亲家，老爷夫人无从选择，就看小姐的态度如何了。

可是情况不太妙，小姐听到宋将军这样说了之后，又看到前堂是此番局面，气得站起了身，再不顾什么礼节，用手指着他——“你……”

小姐没说完话，我就赶紧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现在她站起了身，我刚好可以对她耳语几句：“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现在是有备而来，您难道想让苏家就此灭门么？”

她愣了一下，环视四周之后忍着怒气坐下了，宋将军又笑，把视线转向老爷和夫人：“那苏老爷和苏夫人意见如何？愿不愿意忍痛割爱将苏小姐给在下为妾呢？”众人都知这宋将军尚未娶妻，这次来，若是说亲便罢，可是他是来纳妾，小姐是老爷和夫人的掌上明珠，再不济也有“雅德小主”这一名号在，苏家若是应允了，颜面无论如何也是丢尽了。

“妾？宋将军，你是觉得我苏雨苓配不上当你的结发之妻么？”老爷夫人还未出声应答，我也未来得及反应，小姐已经冷笑着把话说开了。前堂又静默了，宋将军不动声色，只是继续盯着老爷和夫人。

老爷毕竟是见过世面经过风浪之人，只见他微微皱了眉，朗声道：“雨苓，不得无礼。宋将军，小女不识大体，老夫在此向您赔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但是小女仅年方二八，无才无能，将军年少有为，小女何以能与将军相伴？望将军还是另觅佳人才是。”

宋将军仍然笑意不减：“苏老爷，恕在下一介武将，性格执拗，不到黄河心不死！”“这——”老爷也为难了。

他说完，又看向小姐：“既然苏小姐不愿屈从在下为妾，那也就是说，若是在下明媒正娶，那么苏小姐便是情愿的了。好，在下对苏小姐也是慕名已久，方才只是试探一番，愿得苏小姐为结发妻，与宋某相伴一生。”

小姐还未曾说半句话，宋将军此话一说完，礼乐便起，他带来的丫鬟们便开始不疾不徐地进入前堂把带来的绸缎珠宝黄金等一一排列好。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小姐这才意识到自己跳进了他的陷阱。但是妻总比妾的名声好得多了，不情愿，便是敬酒不喝喝罚酒，苏家的祸端会因她而起。

我不免对宋将军起了戒备，我暗想，他虽然是个武将，但是不乏文臣之才，懂得以退为进，竟设下这种难以觉察的陷阱，难怪他会被民间传言得如此神乎其神。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我觉得他令人费解，他竟然在送完所谓的聘礼之后，就起身过来搂着小姐的肩膀对老爷和夫人说：“苏老爷，苏夫人，喜酒改日必办，苏小姐，在下现在就要走了。”

小姐惊慌无比，想挣开他，无奈他力道太大，只好转过头大喊：“爹，娘……”不知宋将军在小姐耳边说了什么，小姐又看到老爷夫人无可奈何的表情，只好作罢。我看着小姐被他这样强迫，只追出了几步，想想自己在这件事上毫无地位可言，人微言轻，现在小姐终究是情愿了，我再这样，怕会勾起她的逆反来，到时局面就不好收拾。

只是她被宋将军半搂半强迫地走了几步后，我没想到她又回头看向我，叫：“云莹……”语气尽是悲戚，泪还流了下来。我也忍不住泪水，方才还跟我谈笑的小姐竟遭此劫，宋将军的性格现在已见端倪，不知以后他会如何待小姐，我们二人再见之日会是何时？

宋将军许是看到小姐在哭，于是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放开了搂在小姐身上的手，淡淡地说：“那就把她带上吧，这已经是底线了，别过分！”

小姐得以自由之后，没擦泪水就跑向我，我也迎了上去，她一把抱住我：“云莹——”老爷和夫人也强忍泪水过来抱住了小姐。我现在对这宋将军恨意尽生，他一个在我看来随意的决定，就强制地要把小姐和老爷夫人生生分离。

正当我们克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他突然咳了几声，暗示着不要太过分了。

小姐不情不愿地跟老爷夫人告别，叫他们珍重身体之后，紧紧拉了我一步步地走向宋将军。

出了苏家大门之后，我和小姐不约而同地往苏家的牌匾深深地看了几眼，我们都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如今的分开，不知何时才得以回来。

而后，我们上了轿子之后，从未想过，以后的人生也因此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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