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直呼她名字显得太生疏了些，后来我跟她讨论物理题的时候，她一时没纠结出来，我解释了半天，她终于懂了之后，我笑着叫她，没头脑。w笑着回我，不高兴。

然后我总是叫她“没头脑”，她欣然接受，当然我和她都知道，这是亲昵的叫法。而后来她也从不叫我的名字，叫我的时候就徘徊在“不高兴”和“宝宝”这二者之间。

再之后，就要说到我跟程嘉言了，跟他第一次接触是怎样的，我忘记了，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对他印象真的说不上能有多好。现在想想，觉得最开始熟的时候应该是那次：他在一开学就办了外膳外宿，对于我们这种在封闭式高中的住校生来说简直无敌了，我记得在这次换位置之后的某天他跟别人猜拳，输了就免费买奶茶。后来他输了，我没想到的是，他还真的买了奶茶过来，免费，而且除了买跟他猜拳的那个人的之外，我的、没头脑的，x的，他也全买了。

没头脑问他，免费？他说，是啊。我纠结了一下，那时跟他也不熟吧，他还真……至少我在他们猜拳的时候一度以为是开玩笑的。

鉴于那时跟他真的不熟，我又不好意思接受男生的东西，我说不用了，给别人吧——好吧，我承认在初中的时候就有这种在别人看来是傻瓜的行为，天底下居然有我这种不占白便宜的人，初中的时候也跟一些朋友跟比较好的男生开玩笑，说要吃糖什么的，结果人家真买来了，我却不好意思接受了，因为当时就只是嘴上说说，只是开玩笑而已，然后我总是借着一些蹩脚的理由拒绝了。就连有时候班上的某些男生请全班一起吃东西，我也找理由推了。这样在别人眼中总是显得我太过自傲，不染世尘，跟他们格格不入，或者看不起他们之类的，但是我本意并非如此，我只是总觉得接受别人的东西很怪，觉得像是欠了人家人情，出来混的又总是要还的……

但是程嘉言却坚持给我，笑着说，我认你做老大了。程俞豪用力地一掌拍了他的背，说，也不带上我。然后程俞豪表情夸张地叫我师傅……我一脸鄙视地看着他，瞬间想起了《西游记》，然后那两个又继续闹……

他买来的红豆奶茶，我最终还是喝了。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大概是从那天起，他开始肆意地叫我，老大。程俞豪也大声叫，师傅……师傅……

之后的几天，他也还是买红豆奶茶来，因为每次买，他除了我的之外，把没头脑的，x的也一起买了，免费。我起初真的没感觉有什么不妥，我以为我是顺便的那个。

再后来的后来，他又渐渐地发展为每天不厌其烦地给我买早餐，豆浆什么的。当然，又是免费。

而这些，他也连坐在我旁边的没头脑和x也一并兼顾。或许是我从这一开始便感觉到是他上辈子欠了我的，所以当他心甘情愿地做这些的时候，我没有一丝愧疚——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好，对我们无偿服务的这些总是让我们觉得理所当然，他给的时候，完全不像是施舍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有时候甚至让我们感觉，他本来就应该做这些，不接受他所给的，那才是一种“罪过”。

之前也说了，我有的，没头脑和x也有，我没发现他对我有什么不同，于是我就更加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不动声色的好。他给我们的，都是免费给的，久而久之，我更加感觉，跟他谈钱，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之前也想过要照价给钱他，但之后这种事情一习惯之后，只要想到要跟他谈钱就会很怪，就像是跟父母说我将来要一文不少地还清你们一样。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接受他这一切的好是有多么难堪。

c跟我同宿舍，总是指桑骂槐地说这些事若是换做她，就不会这么好意思地接受，就不会这么死皮赖脸地白吃白喝人家的东西。

我开始变得心虚，变得慌张。我怕在背后，所有人都把我议论得不堪，所有人都认为我跟班上的一个女生一个级别——英语课代表在一开学之后不久就跟她谈恋爱了，他们经常成双入对，别班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据班上的说法是，那个女生大手大脚地花课代表的钱，水卡饭卡都是课代表充的钱，买零食什么也是……

说这些话的人的心理我不知道，或许是嫉妒，或许是愤恨，或许是厌恶……总之，当程嘉言对我再这样好的时候，我开始感觉惶恐不安，我再没有开始的心安理得，可是，现在再谈钱，又感觉实在太怪。

从c没素质的指责中，我开始知道，至少我在她的眼中，我被程嘉言变相地包养起来了。可是她不知道我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对于这种行为又是怎样费尽理由来拒绝……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对程嘉言所做的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或许我潜意识里认为程嘉言本就如此，对我全然不是刻意。

好在那个时候，就只有c这么对我“尖酸刻薄”，c对我这样的时候，我以为别人在背后也是这样议论的，结果在试探了很多人之后，他们居然也都认为程嘉言这样很理所当然。

c对我那样，我自然不跟她计较，每次她那样说，我也只是冷笑，我不恨她，反而可怜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起码现在我跟程嘉言不是什么特殊关系，起码我还有得选择，起码程嘉言再怎么挫也比她跟别班一个又肥又黑素质又低只懂骂人但是家境好的男生谈所谓的恋爱好得多，班上的女生都看不上这种人，她却愿意跟人家了，别以为这世界真有什么真爱不谈嫌弃，至少对c来说，跟他谈不上什么感情，充其量也是为了让人家给她当免费饭票。

她自己这样，我还跟她计较什么呢？再则班上这么多人讨厌她，她自己的处境我倒是比她清楚得多，再跟她这么个可怜虫计较，倒显得我太小气又不值得。

我一笑而过……

但是后来，跟程嘉言相处得越多暧昧就越多，可我仍不当一回事。他开玩笑地说：“老大，ilikeyou！”他是笑着说，这样的事情多了，我也会反射性地回答他：“idon'tlikeyou。”他听了之后，也只是表情夸张地说：“老大，怎么可以这样。”我笑笑，从没当真过，我知道他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这种玩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别人也说过，我若当真就显得我太可笑了，说不定认真了之后，这件事一传开别人也还以为我是寂寞了呢。他的语气和表情跟他平时开玩笑的时候没有差别，我又何必当真？

相较于别人似真似假的“交个朋友”的纸条，或者是程俞豪在秋天的时候给我他穿的带着温度和气息的外套，或者是班上稍有可信度的某人暗恋我的传闻，程嘉言所表现出来的沉默的好实在不值一提，若当时他说他爱我，我也只是一笑而过不当一回事，他当时对我的影响真的少得可怜。

直到再后来，我突然隐隐约约感觉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在答案渐渐呼之欲出的时候，我只是隐隐担心着，跟他会不会从此疏远？毕竟，除了他给我的免费食品供应之外，他跟我还算是可以开得了玩笑谈得来的。于是我们默契地不捅穿这层窗户纸。在一开始，班上对我跟程嘉言有些风言风语的时候，我想，当初只要你不说，我就权当不知道。

那时在杂志上看到这一句话：“男女之间是有纯洁的友谊的，只要一个打死不说，另一个装傻到底。”我看了看坐在我前面的程嘉言，不知为什么就笑了笑，我以为我们不一样，又或者我的笑是因为对这句话有感同身受。

而在很久很久之后，我都没弄懂，最初的时候，我对程嘉言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内心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未明了？

（这章更得及时了吧~~~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哪~~~我有很努力地在更新啦！精彩的还在后面的，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大家继续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