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面前（1/2）

看着他脸上的笑，木萝也笑了，仍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说不出的无辜。

“又让我给你洗手，以后这样的事要自己做，知道吗？”

嘴里是这么说着，可是李明哲还是将她领到了洗手盆前，将她的手打湿，然后挤出了一点洗手液，涂匀她的双手后，抓住她的两只手不停的搓着，洁白的泡沫下，一大一小的四只手看起来竟是那样的契合。

侧头看着他，木萝脸上的笑意更甚，突然抽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的点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转身跑开了。

看着镜中自己脸上的泡沫，李明哲不由得笑了起来，木萝这样是在向他撒娇吗？

“坏蛋，还不快点把手洗了，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要打你了。”

跟在她身后，李明哲大声说道，之前的疲惫和劳累仿佛都一扫而空了。

回眸一笑，木萝跑的更快了……

那一晚吃过晚饭后，木萝硬拖着他来到了院子里，指着那璀璨的星空，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

“星星很漂亮，对不对？”

环住她的肩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李明哲柔声说道，这样的木萝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纯真、娇柔、毫不做作。

在椅子上坐下，他们仰头静静的看着星空，星空之下，十指紧紧的扣在了一起，握的很紧很紧，侧头看着她那明亮的眼睛，低下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一个吻。

“木萝，你好漂亮。”看着她，他喃喃的说着，眸子里有着一道不易察觉的迷离神色。

这一刻的木萝，美得惊人，仿佛是坠落凡间的天使竟然让人不敢直视。

勐的缩回手，木萝“咯咯咯~~~”的笑开了，看向他的眸子无比的澄净。

“木萝，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你这样总是不说话我会很闷的。”李明哲可怜兮兮的说道，手捧着胸口就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似的。

低头沉思了半晌，木萝转身指向了屋子里。

“妈妈”，她喃喃的说道，一双眼睛眨啊眨啊的看着他，随即又笑了起来。

“你是让我和妈妈说话吗？”

拢了拢她垂落下来的发，李明哲为她的善解人意感到心蓦地疼了一下。

重重的点了点头，木萝伸出手指轻轻的抚平了他紧锁的眉头，随后又像个孩子似的笑了，仿佛她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可是我更想和你说话，怎么办？”捧着她的脸，李明哲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今天他去见过医生了，医生说木萝恢复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虽然她依旧不太说话，但是她已将他当做是最信任的人了，当她完全信任这个世界后，她就会慢慢的从壳里走出来的。

那一天，但愿不会太久。

牙齿轻轻的咬着下唇，抬头看看他，又看看脚下，木萝随后摇了摇头，当看到他又一次皱起的眉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的神情，嘴张了几张，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好好，不想说就不说，等以后木萝想和我说话了，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不忍心看她难为的表情，李明哲终是退让了一步，或许他不该逼她太紧的，否则的话，物极必反，得不偿失。

轻轻地点了点头，木萝慢慢地靠在了他的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摇椅在一晃一晃的，在这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有欧阳徐徐吹过，带来微薄的凉意，就连空气中似乎都飘荡着花香混合着青草的味道。

“木萝，你知道我很感谢你吧，感谢你给了我一个重新靠近你的机会。”

轻抚着她的发，李明哲喃喃的说道。突然间，天上有流星一闪而过，下意识的，他闭上了眼睛。

“老天爷，保佑我和木萝永远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

那一晚，在他将木萝送回房里后，卧室门口便传来一道轻叩声，打开门一看，竟是戴兰芝。

“妈，这么晚了，

你怎么还没休息？”李明哲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总觉得她最近有点奇怪，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木萝睡了吗？”探头往里面看了看，戴兰芝轻声问道。

“已经睡着了，有事吗？”

“没什么事，想让你陪我喝一杯。”戴兰芝淡淡的说着，一道不自觉地轻叹就这样瑾出唇间。

“现在吗？”李明哲小声的问了一句，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嗯，睡不着。”说完，戴兰芝转身走了出去。

庭院里，他们并排的坐着，手中的酒杯里，酒红色的液体轻轻摇荡着，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幻化出一抹迷人的光晕。

看着远方，戴兰芝浅浅的啜了一口杯中的酒，咽下去的时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干嘛唉声叹气的？”李明哲轻声问道，看了她一眼，才发现记忆中那个总是光彩照人的妈妈眼角竟然也有了两道鱼尾纹。

“没事，只是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又喝下一大口，戴兰芝仰头看向了夜空，耳边是唿唿的欧阳声，隐隐的还有虫鸣的声音，在这个远离城市喧闹的地方，似乎连空气都是凝滞的。

“怎么了？又想爸爸了吗？”

长长的唿出一口气，李明哲静静的看向了前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想了，以后我会加倍的对你好的，连同爸爸的那一份一同还给你。”

“傻瓜，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可以替代，但是有些东西却永远都无法替代，比如说爱情，比如说亲情。”戴兰芝喃喃的说道，眸子里有一种如水般的东西在缓缓地荡漾着。

“还在怨吗？其实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应该已经想通了。”

李明哲轻声说着，以前他嫉妒彦，因为他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爸爸所有的怜爱，可现在想来，彦也是不开心的吧，因为在他成长的岁月中，妈妈一直都不能陪伴在他身边，后来，他慢慢就想通了，生活中总是残留着缺憾，这或许也就是生活唯一留给我们的。

“明哲，能回答妈妈一个问题吗？”

看着她，李明哲轻声问道，透过酒红色的液体看着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妈妈的两鬓竟然已有了些许的白发，这样看过去的时候，脸上也带上了一丝老态。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

浅啜了一口杯中的酒，戴兰芝不动声色的问道，看向远处的目光一片宁静。

“什么？”

李明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情，看向她的眸子更是一眨都不眨，心里却在不停的猜测着。

“你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

戴兰芝小声的说道，说完后，缓缓地垂下了头，一道不自觉地叹息声就这样瑾出唇间。

“那个--”

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李明哲突然沉默了，“在爸爸临死的时候吧。”

“你说什么？”

戴兰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知道？”

“嗯”李明哲微微的点了点头，在他临终前，他曾经找我谈过一次话，他说这一生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娶了你却没有给你一点爱，所以他不能指责你，还让我以后好好孝敬你，不能惹你伤心。“

说完，李明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向夜空中的眸子里星光点点，，有欧阳吹来，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深深的吸进一口气，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戴兰芝喃喃的说道，嘴唇不停的哆嗦着，就连端着杯子的手都在颤抖着，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老了十岁。

“妈”

看着她，李明哲一下子愣住了，连忙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触感竟是一片冰凉。

“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年他要装作不知道？”

戴兰芝的声音近似呢喃，自己就像个傻瓜似的，还以为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原来自始至终，自己都像个小丑似的，在台上卖力的演出着，却始终唱的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妈，直到临死，爸都没有怪过你，只说是自己亏欠了你。”

说完，李明哲站起来将她轻轻的搂进了怀里，“没事的，你也不用太自责，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靠在他的怀里，戴兰芝长出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合上了眼睛，“这些年你就没怪过妈妈吗？如果不是妈妈，你的童年也不会过成那样，以前妈妈怨恨李家的每一个人，因为是他们，毁了我一生的幸福，可是现在，我反而觉得是我亏欠了他们。”

“妈，别说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轻拍着她的后背，李明哲仰起头静静的看着那璀璨的星空。看着那一闪一闪的，突然觉得人生变化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