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番外2——海之契（二）（2/2）

“这次找你来，是想把他交给你。”拉结尔也站起身我会接受他，望向和他相同的地方。

“交给我？”拉贵尔觉得太过意外，盯着拉结尔看了一会儿，才认为自己并没有听错。渐渐按下起伏不定的心情，拉贵尔才道：“我能做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拉贵尔大人，作为掌管天界军队的天使长，你能做的的确比我多。”拉结尔并不在意拉贵尔的反应，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道：“而你能做的，我已经帮你计划好了。”

四

露台上凉风习习，吹动着拉贵尔银白的发丝，也撩拨着他的心绪。

与拉结尔的会面并没有什么结果，最终他没有答应拉结尔的条件，但并不等于他不想考虑。事实上他已经在考虑了。只是他更想在做出决定前，看看路西菲尔是什么态度。

耳边回荡着动人的旋律，虔诚而婉转的颂歌，在灵动的十指之间，寄托了弹奏之人的绵绵思绪，犹如憧憬、一如思恋，像一道解不开的枷锁、化不开的缠绵。

拉贵尔看着那个无比投入的人影，心绪就如同天上奔驰的云海，万千翻腾——

“拉贵尔，我知道路西菲尔一直有意防备我，然而对你还不是这样。你只要善待他，取得他的信任，再利用手中的权力，以冠冕堂皇的方式将他放逐到最偏远的地方，他就再无出头之日。这就是我做不到而你能做到的。”拉结尔的话一遍一遍地浮现在心头，他想把它生生地压下去，然而它就像是一个咒语，有着诡谲的生命力，总是在耳边缭绕不去。

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呢？

拉结尔的话语和路西菲尔的琴声在灵魂深处交错纵横，就像一场无形的角逐，最终胜者到底是理智还是感情？

“天使长大人，你出神了。”

拉贵尔被路西菲尔的话语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站在露台上出神了良久，连琴声是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

路西菲尔站在他的身边，一双冰蓝的眼眸望着远处的天空，似乎也在思索，却没有什么表情。

拉贵尔心下懊丧，说好了是来听他弹琴的，结果心猿意马什么也没听进去，确实有些失态，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心不在焉是不是刺伤了乐者的心。

“抱歉，路西菲尔。我……”拉贵尔想做个解释，然而话一出口，却被路西菲尔打断了。 “该说抱歉的是我，天使长大人。”路西菲尔坦诚地道，“我特意邀你过来，是因为有求于你，所以弹奏时身心不一，一定是不堪入耳在先。”

拉贵尔知道路西菲尔有意为他圆场，也不多言，只是想到他找自己竟是别有目的，不禁有片刻的犹疑，“什么事，说说看吧。不过我未必会帮你。”将胳膊支在露台的雕花栏杆上，拉贵尔碧色的眸子望着连廊中顺次亮起的灯火在拂动的花木阴影下明明灭灭，连成一条通向山下的幽幽光带。而心中却再次浮现拉结尔的话。

“天使长大人，我想加入天使军团，成为你的手下。”路西菲尔道，“希望你能成全”。

如果是其他乐师和他这样说，拉贵尔一定会毫不在意地一笑带过，然而听过了拉结尔的讲述后，对路西菲尔，他真的笑不出来。

“哦？为什么？只为了服军役么？”

“不，我想获得更高的位阶，得到出入至高天的机会，我想面见神，我想守护他。而成为你的手下，就是这一切的捷径。”

路西菲尔表达得非常直白，如果不是早已从拉结尔那里得知了路西菲尔的想法，那么拉贵尔一定会为这天使的坦诚和狂妄而心惊，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呢。

“我承认你是一个出色的乐师，可我的手下都是出色的战将，你要如何与他们比肩，成为我的手下呢？”

“我可以和他们比武，如果我赢了，请给我这个机会。”路西菲尔毫不避讳拉贵尔试探的眼神，那一瞬间，拉贵尔甚至以为他们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真的不喜欢。

微微蹙眉，拉贵尔拉过路西菲尔弹琴的右手，翻开掌心向上。他的五指修长而光滑柔韧，骨节并不明显，他不愿意想象这手握着刀剑的样子，那就像是明珠蒙尘，美玉饮血，将是完美中的遗憾。

“虽然每个天使都有属于自己的天使之刃，但并不需要每个天使都选择拿起它。如果有一天你双手染满鲜血，也无所谓么？”

“即使有一天手染鲜血，那也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的神。”路西菲尔望定拉贵尔，语气中是毫不犹豫的坚决，“为了守护我要守护的，手染鲜血也无所谓。”

听了路西菲尔的话，拉贵尔并没感到一丝的豪迈与欣慰，却总有淡淡的悲哀。是怎样的际遇，才会让一双创造世间最美乐章的手也执起剑，来保护他要保护的人呢？轻轻地摇了摇头，拉贵尔驱散心中的忧郁，拉结尔的预言么？还是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好了。

“你拿过剑么？”拉贵尔不再去想那些莫须有的将来，他记得拉结尔说过路西菲尔没有专修过武技。

“没有。”

“你能唤出你的天使之刃么？”

路西菲尔摇头。

“那么你打算如何取胜。”

“用魔法。”

“你会用魔法？”果然如此。拉贵尔惊讶之余，也为拉结尔惋惜，他多年来防备与算计，可仍然无法阻止路西菲尔自修魔法。“拉结尔大人说你并不会魔法？”

“每个天使都会魔法，只是是否会运用以及自身的灵力大小有别。所以我也会。”

“那你觉得自己有胜算么？”

“我愿意尝试一次，大人，如果我没资格成为你的手下，我愿意加入最底层的军队从头学起。”

拉贵尔沉默了片刻，拉结尔说得没错，路西菲尔倨傲又固执，现在他要如何做？打击他的信心让他从头做起，还是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