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99傅星愿去非洲的那一天,送她去机场的人只有言晗晗(2/2)
这一顿饭,索然无味。
*
陆苒的脚伤很严重,总共三颗子弹,傅星愿的那两颗,恰恰打中了要害。
她根本就不能下床。
麻药一过,她几乎无时无刻都要忍受着疼痛,有时候,痛起来,全身都湿透了,如同掉入了水中。
庆幸的是,大约是她受了伤,姜易不仅没再提起要赶她走,甚至每天都会来看她好几次。
她偶尔的撒娇,他也会淡淡地不做反应,只会说:“好了,苒苒。”
夜晚,姜易不会陪床,对于那些拿着高薪照顾陆苒的护工来说,每每夜晚都是他们最难熬的时候。
陆苒疼的难受,就发脾气砸东西,骂人,偶尔还会动手砸他们,常常把他们吓得胆战心惊。
这个晚上,陆苒心情却挺好。
她在新闻上看到了傅星愿落魄的模样,瘦的不成形,形销骨立一般,全然没有了过去的妩媚和涟漪。
她想了想,打了个电话,通知了新闻媒体。
“给你们一个消息,傅星愿应该过一段时间会出国吧,她以假怀孕为要挟,向姜易拿了出国留学的钱,不然她一个没能力没学历又被傅家赶出来的女人,哪来的钱供她挥霍读书。”
她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递给护工,懒懒地道:“谢谢阿姨,阿姨,你帮我削个苹果吧。”
护工阿姨受宠若惊,连忙给她削好切好,“苒小姐,您吃。”
傅星愿,这是你离开故土前,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希望以后没有机会再见了。
*
傅星愿查了许多学校的资料,她还在犹豫要去美国还是英国,这两个国家的消费都差不都,她现在银行里的钱,也够她节省点读完书。
她有在美国生活的经历,英语流利,懂得当地风土人情,去美国好些,她试着给美国的几所大学投递了申请。
邮箱里进了一封邮件。
却是许久未联系的季缓。
傅星愿迟疑了很久,才点进了邮件,对于季缓,她有感激,也有尴尬。
她不想利用季缓,而且当时的她只想攀着姜易,所以拒绝他的时候也很直接。
季缓是好人。
这么久,她也从未想过打听他的事情,倒是他的弟弟季轻,因为常听言晗晗提起,她还多少知道一些事情。
季缓文字干净简单,浅浅的温暖流淌。
星愿,近来好么?
我看到了新闻上说的了,世间乱象,人心浮杂,大抵无中生有,不必在意,惟心而已。
关于父母亲情,的确是一种缘分,但人各有异,或许是福缘,也或许是孽缘,看开即好。
坎斯汀镇上的花朵已经开了,我听季轻说,你有留学深造的打算,这很好,可以宁静心灵,你也适合在学术界做研究,如果你有打算来美国,请允许我尽地主之谊。我混过了人生大半,在美国也有少量的挚友,若你有需要,可随时请求我的帮助。
记得三年前,你向往着远方。
我也说过,你是个温柔、理性且有着思辨的女人,敏锐和善感是你的特色,你也有热血难凉。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你是玫瑰,有玫瑰的娇艳,但或许,“战地玫瑰”这个称号更适合你。
下面有一个附件,傅星愿眼前有些模糊,电脑的光晕了开来,她手指紧了又紧。
一份已经填好的报名表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字。
傅星愿,申请,新闻社外派记者,驻非洲。
报名表已经有了批准的盖章。
只需要她想清楚了,打印出来,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眼眶很热,是泪水,萦绕着,却迟迟不掉落下来,屏幕上的字,模糊了又清晰。
她握住的手指,指尖陷入了掌心的肉里。
这个,她被生活逼迫得早已忘记了的梦想,却还有人替她记着……她趴在了桌子上,小小声地啜泣着,紧紧地咬着下唇。
血腥味渗出。
不让呜咽出声。
门外,言晗晗背靠着门板,听着门内的哭泣声,低下了头。
她伸出擦了擦眼角似有若无的泪。
她自然是希望星愿去美国,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当驻外记者,去增长见识、体验人生,去记录她所看见的真实,去成为一个真正的记者,有热爱,有热血,也有责任,是星愿一直以来的梦想。
星愿记者证被吊销了,但是季家可以帮她。
*
傅星愿决定去非洲后,她重新找回了目标,精神也好了许多,积极地吃饭、健身,准备材料,不再关注网络上的新闻。
所以,当新闻上说傅星愿假怀孕,又威胁姜易,只为了出国深造,言晗晗气得想打人。
但她又不能拿这些事情去烦星愿,所以就当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傅星愿去医院做全身的健康体检,最后一个项目是妇科检查。
星愿检查的时候,言晗晗想起了一个气姜易的办法,她偷偷地拍下星源的照片,在星愿离开后,用言家的权力,又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用,只用来报复渣男后。
医生才给她开了一张傅星愿怀孕的证明。
然后过了几天,言晗晗又来了,还是那个医生。
她求着医生再开个流产手术的单子,一边求一边哭:“真的,医生,那个渣男你也认识的,就是姜易,他太坏了,脚踏几只船,还这么陷害我的好朋友,我得报复他。还有啊,医生呜呜呜,如果姜家的人来问情况,你一定要告诉他,就是怀孕了,然后女方选择流产。”
医生是个中年妇女,感情强烈,自是对这样的渣男深恶痛绝,答应了帮忙。
言晗晗做完了这些事,心里爽快得很,只遗憾她没办法亲眼看到姜易的表情,多少都是精彩的吧。
*
病房里。
姜易靠在了椅子上,目光微冷地盯着陆苒,他的手里拿着报纸,头条正是傅星愿。
他语调没半分起伏,却让陆苒遍体生寒,“谁让你背着我,制造了这样的假新闻。”
陆苒不敢说话。
好半晌,她才说:“是因为我看不惯傅星愿。”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懒得解释了,因为她坚信,姜易总不会为了一个已经被他抛弃的女人,而对自己怎么样吧。
但姜易似是真的很生气,他站了起来,身材挺拔,眼里的海洋深不见底,眸光似是利剑,“陆苒,你已成年许久!年纪并不小了,若是事事都这样顺遂你心,我也对不起你姐姐把你交给我!等您脚伤好了,你也出国,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回国!”
陆苒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脚步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姜易走到了走廊尽头,看着窗外,夜色深沉。
这不是他第一次想起傅星愿了。
每次想起,胸口都有钝钝的疼痛,揪成了一团,倏然,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新闻上,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似乎身体也不好,看到她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的脑袋是空白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还有一瞬间,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让她回到他身边,不顾一切,忘记了所有。
他闭上了眼睛,神色疲惫,难堪折磨。
心中却忽然有了隐约的悲哀。
他们之间隔了这么远。
算了,他也不送她走了,就让她留在江城吧,让他偶尔还会看到她,还会和她呼吸同一处的空气。
*
傅星愿离开的那一天,送她去机场的人只有言晗晗。
玻璃窗外,飞机划过了天幕,留下了白色的烟雾,长长绵绵。
傅星愿穿着简单,一个黑色的鸭舌帽,白色的毛衣,黑色长裤,随意地裹着羽绒服。
言晗晗撇嘴:“到了非洲你就惨了,这衣服得热死。”
“是。”
她不满:“报社太小气了,竟然只订了经济舱。”
星愿失笑:“我不是去享受的,经济舱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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