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纵火疑云(1/2)
东厢寒松间内,敷宗槿冷眼瞧着眼前姿容出众的女子。 他的心就像是有一团不大不小的火焰在燃烧着,烫得他十分难受。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张脸为什么还会出现,而且就在他眼前。然而这张脸的主人他却完全不认识!他看进阮祺萱的眼睛里,不对,那个人虽然也有那样一双澄澈的眼睛,但是眼前这个人的眼里却是重重的冷漠,与那个人的忧郁完全不一样!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两个这样相像的人?!
阮祺萱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镇定地低着头,然而内心却在快速地想着怎样解释外出一事。
一旁的侍卫统领见敷宗槿阴沉着脸,以为他是因为阮祺萱不肯开口招认而恼怒,便自以为是地下令道:“姑娘,如果你还是不肯说的话,就别怪我们上刑了!”
他得意得眉飞色舞。既然这件案子已经有了嫌疑人,离破案就不远了。到时候把犯人交上去了,要是陛下高兴,自己又是跟着景锐侯来办事的,说不定会升他做个御林军。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宫城侍卫啊,人家御林军是皇家特别军队,多威风啊。
然而事情不遂他愿,敷宗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寒光如同一支支尖锐的长箭,将他刺了个千疮百孔。
敷宗槿道:“事情不去查清楚,反而对嫌疑的人乱打成招。宫城的侍卫统领就是这般水平么。”
他的话说得极其平淡,却让侍卫统领在初夏的夜间里出了一身冷汗。他再也不敢出声,只是低头听敷宗槿的吩咐。
敷宗槿稍稍调整了情绪,朝阮祺萱开口问道:“祺萱姑娘,能否解释一下今晚你的行踪。”
这话听起来平淡,但语气上却是严厉的审问。阮祺萱心中苦笑了一下,好不容易进宫来,这么快就暴露身份了吗?不行,现在我可不是一个人了,我代表的是应家。我要是解释不清楚,连累的是珙儿,是哥哥,更是应齐!
敷宗槿依然定定地盯着阮祺萱看,只见她低眉顺目,从容挺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神态。敷宗槿心中更加纳闷了,若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丫头,见到这样的场面当场就吓得浑身颤抖了。但是阮祺萱却是面容十分平静,眼睛清澈澄明,完全看不出一点的混乱,倒像是在认真思考。
阮祺萱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坦诚道:“回禀侯爷,奴婢今夜确实离开过西厢,但同时奴婢也离开过储秀宫,根本没有到过东厢去。”
敷宗槿眯起眼睛,道:“离开了储秀宫?从西厢走出储秀宫要经过两个大殿,每个大殿都有奴才守着,储秀宫门外还有侍卫把守。守卫如此森严,你是如何出去的呢?”
阮祺萱突然间坐立不安起来了,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奴婢……奴婢是从西面的围墙翻出去的……”
什么?!侍卫统领诧异不已。怎么看阮祺萱都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婢女,翻墙这样没规矩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子家也会干?!
敷宗槿心中觉得好笑,差点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方才见了阮祺萱就觉得她特别,想不到竟是如此大胆,自由放纵。他心中对她的好奇更加深了。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可有证据证明你没有到过东厢?你离开储秀宫又是做什么?”
阮祺萱暗恨自己太不小心了,想了想,道:“围墙边的一棵小树被我压折了几根枝条,那可以证明我确实没有到过东厢去啊。如果我没有到过围墙边,我又怎么知道树枝断了呢?至于离开储秀宫是为什么……奴婢听说,曾经有一个老太监盗取了主子的财物,把赃物分藏在了未央湖的几个地方。奴婢是一时财迷心窍,所以才想到未央湖去挖挖看……未央湖一棵大树附近有奴婢挖掘过的痕迹的!”
这个传言是真实发生过的。先帝时,一个老太监长年受主子的辱骂,心中不忿,于是便把主子一些重要的御赐之物藏了起来。后来这个老太监被主子责打致死,这些财物便再也没有人找到过。
财迷心窍总比买通宫婢的罪名轻吧,阮祺萱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件事情的确是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不然她要怎样解释离开储秀宫一事才好呀。
敷宗槿怎么会相信这样蹩脚的谎言,何况阮祺萱一脸精明,怎么会是贪财之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中相信她是无辜的,离开储秀宫虽然有特别原因,但阮祺萱决不会是纵火的人。
侍卫统领见敷宗槿好像有点动摇,正想开口劝诫他,却被敷宗槿抢先了:“你带人去围墙边和未央湖看看,是否有祺萱姑娘所说的痕迹。”
这不是协商,这是命令。侍卫统领只好照做,一跨步迈出了寒松间。
一时间,寒松间内只剩下了敷宗槿、阮祺萱,还有四个待命的婢女。敷宗槿缓缓地绕着阮祺萱转了一圈,又仔细地看她的容貌。越是仔细看,越是觉得和那个人相像。
他把心中疑惑问了出口:“祺萱姑娘,不知你是哪里人?又是怎么成为应府的婢女的?”
阮祺萱身体一震,心想,莫非他怀疑她的身份了?她不自觉地瞥了他一眼,却被他捕捉到了她的异样,心里对她的来历更加怀疑。
“奴婢原籍夏丹崔州,自小父母都不在身边,为了寻找家人来到孟康。幸得应家的应老爷救助才豁免一劫。于是奴婢便跟在应老爷身边以报救命之恩。”
进宫以前阮祺萱与应府的人已经串好了她的来历,只是阮祺萱没有想到要这样快用到这段了。
也是夏丹人?!敷宗槿极为惊讶,莫非眼前这位祺萱姑娘真的与那个人有什么关联?
怀着满腔的疑惑,他激动地问下去:“你今年几岁了?祺萱是你的本名吗?可否说说你的家人的名讳?”
阮祺萱望着他,吃惊地张开了嘴。这些问题好像跟这次的案件没有关联吧,他不会真的知道她的身份了吧?怎么办?!
听出了敷宗槿声音中的激动,围观的四个婢女都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只见敷宗槿冷峻的脸庞上满是急躁的神色,一道英眉硬是皱成了一个八字。平日里冷漠的景锐侯极少会出现这样的神态,婢女们既惊恐,又被他的英俊吸引住,总是偷偷地又多看几眼。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失态了,敷宗槿恢复平常的平淡,道:“得先查明你的来历才可能知道你的动机。照直说就是。”
阮祺萱心中愤愤不平,明明已经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自己是无辜的了,居然还这样查她的底细,还说她有动机?!她不耐烦地说道:“奴婢今年将满十八,本名阮祺萱。奴婢是个人,自然是有父母生的,不知道侯爷到底想问些什么!”
婢女们见气氛不对,赶紧低下了头。今夜先是储秀宫纵火案,再是冷若冰霜的景锐侯一反常态,最后是宫外小奴婢对景锐侯发怒。这几件事情已经让她们失去了逻辑了,天啊,现在离天亮还要多久?
谁知道敷宗槿只是一直静静地望着阮祺萱。婢女们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冷到了冰点。
良久,敷宗槿轻笑了一声,道:“本侯相信你的不在场证明。你的鞋底上沾有了雏菊花瓣,而储秀宫附近最近的雏菊花丛就在未央湖边。从储秀宫到未央湖来回需要半个时辰,这段时间正好是东厢出现鬼火的时间。”
鞋底?阮祺萱疑惑地望了望自己的鞋底,发现上面真的沾有了一小块已经残破的雏菊花瓣。只不过那花瓣真的很小,不认真看真的不能发现。
阮祺萱开始从心里佩服起敷宗槿来,一个大男人能细心到这样的程度其实有点可怕。要是换了别的人来审她,说不定会屈打成招,然而敷宗槿却通过自己的观察和推理还她清白。洛帝身边第一能臣,果然不是白当的。
敷宗槿继续说道:“但是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纵火元凶还没有找出来。即使本侯相信你,真正的元凶一定会想方设法给你安上凶手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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