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大限将至(2/2)
一段话毫无波澜的话道出,明骁垂首叩在地上,暗色的阴影遮挡了斜射的阳光,在不为所见的角落,可以清晰见到他唇角微不可查的扬起。
皇上和宁亲王均被堵得哑口无言,望着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颀长挺拔的身影,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大胆扬仰,话中有话,却是怎么听都不想是请罪的语气。
“明骁!”宁亲王觑了上首的皇兄一眼,忍不住对儿子怒喝。
明骁谵定不变,看向宁亲王,更是疑惑地颤了颤眼睫,“怎么了爹,是不是儿子总结的还不够全面?”
“你!”宁亲王气得站起身,看着他脸上纨绔不羁的笑,恨不得抬步便要去薅了他起来,踹上两脚。
皇上却是真气乐了,他抬手挥着宁亲王坐下,“骁儿,你这是跟朕请罚?呢还是邀功呢?”
明骁扬起下巴,俊秀的面庞笑容薄薄,“侄儿犯下诸多罪状,岂敢邀功!”
皇上不温不怒的一哼,看着他,唇角绷起,“滚起来吧!装模作样,油嘴滑舌!不知是跟谁学的毛病!”他的神色依旧严肃凌冽,素来冷肃的眼眸却在不经意间有欣慰之色流露。
明骁闻言,立刻谢恩起身。
“你擅调隐卫军,私自行事,本该重罚,朕就念在你护国有功的份上,将这份罪责免了,不过今日,朕警告你,如有下次,必要严惩!”皇上肃声道。
“皇伯伯放心,再出了这样的事,我指定躲得远远的,绝不掺和!”明骁笑吟吟地说道。
“哼,为国效力本就是皇族宗室该做的事,你想要袖手旁观,就别做皇族子弟!”皇上蹙眉喝道。
明骁笑了笑,“皇伯伯,您说当个宗室子弟到底有多难?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皇上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出口!朕口中的‘不做’是有让你袖手旁观吗?你偷拿令牌,私传朕的旨意,那该是什么罪则,想必不用朕提醒你!”
明骁深吸了口气,眉眼弯弯地看向皇上,“皇伯伯慎言,假传圣旨是要‘诛九族’的,侄儿以身谢罪倒是不怕,只是侄儿的九族…”他顿了顿,舌尖抿了抿干涩的唇,没有继续说,反而又道,“所以,侄儿倒是愿意相信是皇伯伯毒性发作之期,神志清醒之时,将令牌交予我的!”
皇上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你有跟朕斗心思和斗嘴皮子的功夫,倒不如给朝廷办点正事!”
“皇伯伯多虑,朝廷有我三堂兄在,不愁人才问题!”明骁虚虚一言。
想到明子擅,皇上神色忽而正了正,“你真对朝堂之态没有半丝想法?”
这话问的隐秘,明骁却听懂了皇上的意思,如果他此时回答不是,怕是立刻会被皇上定格为下一个堪登大位的人选,到时候想悔都来不及。
他看着皇上,皇上也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这一刻似是认真等他的回复。
明骁心头苦笑,他也就纳闷了,相当登上皇位的人那么多,为何他们都看中了自己?无论是远在麓央的舅舅,还是这个亲伯伯,难道看不出他根本就无心朝堂吗?
无论是云朝也好,明子擅也罢,都为皇室直系之子,都有自己的能力和本事,有他们继位,哪里用得到一个纨绔子做什么!
“皇伯伯,侄儿若是说自己只想吃一辈子宗室爵位的俸禄,您不会在一怒之下免了我袭承爵位的资格吧!”
“哼,果然是毫无上进!”皇上蹙眉怒道。
明骁笑了笑,躬身道,“皇伯伯,侄儿也不是全无上进之心,此次我未经您的允许私自调兵用兵正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哦?”皇上扬眸。
宁亲王闻言,也看向他。
“皇伯伯莫不是忘了侄儿上次入宫的请求?”明骁问道。
皇上身子一怔,“你说的是代替洛峰的位子去西境与北魏作战?”
“正是!”明骁坦荡荡的应道。
“胡闹!”皇上还未答话,宁亲王先气不过起身,“两国交战,岂可儿戏,你以为虎符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拿得起吗?你才多大!战场都没去过几次,就想任将去边境调兵打仗了?”
明骁平静看着宁亲王,嗤声道,“北魏太子墨玉驰也比我长不了几岁,此次两国之所以交战,就是他发动的,父王啊,您是看不起自己的儿子还是高看了他?怎么就认为我敌不过他?难道他们北魏的风水比我们西楚的风水养人吗?”
“你!”宁亲王一噎,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如何能与墨玉驰相较!他自幼暴戾好武,十几岁便出入战场,四年前,也是因为立下战功才被北魏帝封了太子之位,你呢?以为自己读过几本兵书就能上战场打仗了?”
“他立下战功?”明骁轻蔑一笑,“凭着墨玉驰那鲁莽的性子,您也觉得立战功的人是他?”
宁亲王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墨青崖,也不会有现在的墨玉驰!”明骁轻笑说道,“我只想说,只许墨青崖牵着我们西楚朝廷动乱,他们北魏就能太平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西楚面临的敌将从不是墨玉驰!”
宁亲王心头震了震,眯着眸子不再说话,皇上也凝着眉,若有所思。
“你是说四年前?”皇上凝色问。
“四年前,我军士兵有人通敌是真,但真正筹谋划策的人却不会是墨玉驰本人,他还没有那点脑子!”明骁接过话,笃定道。
皇上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明骁盯着锦缎的靴尖,淡淡一笑,“就凭我当时在昆仑山时常不顾门规下山,最刺激的就是去敌方军营走一走,就看他们能不能发现中军营帐进了贼人,皇伯伯应当清楚,千里外传来的战报几经转折,总归有疏漏,而我亲眼所见的才是内情!”
“你说你去过敌营?”宁亲王惊讶道。
明骁不置可否。
“皇伯伯,现下您还看不出吗?操控战事的根本就不是墨玉驰,他不过也是某些人的一颗棋子罢了!是,洛叔久经沙场、用兵如神,论作战经验和骁勇程度,是北魏一众兵将无法比拟的,可若比起心机阴险毒辣,洛叔却无法与北魏大皇子相较!”他看向皇上,“既然两国战事已经变成这一辈年轻人的斗争,不如就用我们的方式解决,也免得洛叔一代名将,到头来被小人算计!”
“你有把握打赢胜仗?”皇上突然正了神色问道。
“皇伯伯,我若说要说有十足的把握,那是说空话!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论成败,但我保证会用有限的军力给北魏一个重击,不让西楚受人钳制,若不然,真等到麓央与北魏联手的那一刻,在做打算就完了!”明骁信心满满道。
“麓央?”宁亲王眉头一紧。
明骁对父亲点点头,转向皇上,“皇伯伯还记得婉偌传来的那封信吧?”
“你是说麓央帝有情况?”皇上紧张道。
“舅舅病重是真,大限将至,最多两个月!”说到此,明骁乌眉略微轩起,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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