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滔天罪行（2/2）

“百姓的一声赞誉能抵过万座池城，这么浅显的道理殿下不懂吗？”洛云溪反问。

“哦？”廖至凡轻笑，“我倒觉得拿下这江山，百姓的心才是你的！”

洛云溪笑着摆了摆手，“也罢，殿下是有大抱负的人，自然不知道趣处是何，我与殿下在这方面也没什么话好说！说直白点，你身上还有什么让我感兴趣，以至于不与你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东西吗？”

“西楚皇朝现下正是夺嫡大役，不知明子唯和明子擅两兄弟在知道明骁是他们亲弟弟时，会是什么表现？凤贵妃和皇后又会做什么？西楚帝偏爱这个侄儿众所周知，他若是世子，受到如何偏爱都可以忍，但他若是皇子就不同了吧！”廖至凡闭上眼，静静聆听，等待洛云溪的反应。

洛云溪指尖一紧，目光顷刻间便凌厉起来，“他并不是！”

“他不是？”廖至凡声音清淡，“是你说的还是他说的？哈，皇上认为是，便就是，这消息但凡走漏出去，两位皇子才不会去验证消息真假，皇室更替的残酷就是这样，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错一个，更何况是那样有力的竞争，这一点我自认比你更清楚！”

“那又如何，明骁若是连明子唯明子擅都斗不过，他便不是那个在昆仑山学艺八年而归的明骁了，你想以此要挟我？是不是打错了主意？”洛云溪开口。

廖至凡点头，“的确，那两位皇子的天赋确实不及这位骁世子，但你为何不想想，若两人合力起来，也是容不得小觑！毕竟朝中的势力早已被两人平分，两股线拧成一根绳，你说结果如何，那才是真正的鱼死网破吧！”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洛云溪的眼睛，笑意悠悠，“坐山观虎斗，你知道的，我很乐意看到这种结局，无论谁胜谁败，西楚都朝局必乱，就算我今日死在这儿，我那个性子爆裂的弟弟也该是很欢喜！”

洛云溪默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墨青崖，你好卑鄙！”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出这个名字。

廖至凡摇头，“没办法，都是为了活下去！”

好一句为了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利用手足、利用人心的柔软达到目的，视人命如草芥，就可以编织着弥天大谎，在上京翻云覆雨，搅动风云？

他本为皇子，有夺位之心本不算大过，却在异国深处暗藏汹涌才是真正可耻！

廖至凡见洛云溪双眉紧锁，也不经意的挑了挑眉梢，“云溪小姐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你该明白今日你是杀不了我的！又换作话说，即使你杀了我，也不过只得解一时气闷，精彩的永远都在后面！”

洛云溪手握衣袖，凝视着那张有恃无恐的苍白面容，眼神极黑，反射不出任何光亮，须臾，扼住心头起伏的情绪缓缓背过身！

“你走吧！”她薄唇轻启淡淡开口。

你走吧，简单的三个字灌注了太多的情绪，其实她本不惧怕鱼死网破，也不惧怕那所谓隐在府外暗处的势力，她相信自己不怕的，整个镇国公府一样能义不容辞！

可是，她却唯独相信他后面那段话的影响，皇室亲情淡漠，冷血无情，兄弟相杀相残不再少数，一旦皇上和云王妃那段过往被传出，明骁必定被卷入朝局，到时候朝堂之上腥风血雨，冷刀伤人暗箭横飞，免不了一场殊死搏斗。

她倒不担心明骁在这大局中能否应对自如，只是，他凭什么要面对这些？他明明可以从朝堂中抽身，在为母报仇后惬意生活的，凭什么卷入皇权之争受人牵制？就因为她在四年前因为心软而犯下的滔天大错？那又为何要别人来承担！这原本就不公平！

她手指微微有些颤意，带动着全身簌簌，可即使这样，也无法填补她满腔的冰冷！

一直以来，她都一味地埋怨明骁的不坦诚，埋怨他的心计与算计，她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闲适无忧的生活才是对未来最好的诠释，哪里想到她那份所谓的‘善良’正是变成了心怀叵测之人手中最锋利的武器！她所谓的雍容淡定却成了被人利用的最佳筹码。

她像看猴戏一般用藐视的眼光看着众人群魔乱舞，而品头论足，熟不知那当台领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洛云溪阖上眼，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可恨可笑！

屋内很安静，白芷扶着廖至凡坐起来，并没有急着离开，洛云溪没有回头，因为她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想一刀甩进那人的心窝，可现实告诉她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自己的错被就该自己承担，没理由因为自己的一时痛快而牵扯到更多的人！

她是要杀了他，却绝不是现在！

“我刚刚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派人去了医阁，‘妙手医阁’现在该是会因为‘不小心’失火而烧成一片废墟了，而那位大名鼎鼎的神医廖公子也该在那场大火中‘身亡’了！”

她语音一顿，又冷冷说道，“今日我会给我潜在北魏的手下去信，将你在上京的消息分毫不差的透露给墨玉驰。殿下，你神医公子的身份从今日开始便告一段落吧，因为你的弟弟和父皇马上就会派人找过来！这些就算作是你作恶多端后，我送还给你的礼物，并不过分吧？”

廖至凡朗声一笑，“当然不过分！果树重了这么久，也该到了收捡果实的时候了！”

洛云溪闭上眼不再说话，也无话好说，更是觉得连空气都浑浊。

“其实，今日能安然离开这里，并不会让我有多欢喜！”廖至凡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洛云溪闭目不语。

“你这么做是为了他吗？”廖至凡轻问。

洛云溪依旧不说话。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们并不合适！”廖至凡直起身子后话音更弱，仿佛随时便能被掐断一般。

“殿下还不走，是再等着我反悔吗？”洛云溪丝毫不带感情的说道。

廖至凡在白芷的搀扶上站起身，“昆仑山的太谷真人知晓通天之术，一生只能收一位徒儿，这也是为何昆仑山甄选杰出子弟的缘由，每一届的杰出弟子都要过他的眼，极有眼缘和天赋的一位才会被他收入门中，可奈何他明明已经有了徒儿，却偏偏收了另一位，二虎相争终有一伤，两个徒儿必然也只能活一人，命运就是如此…”

洛云溪脑子轰地一嗡，全身僵住。

两个徒儿，一人存活？

“云溪小姐，我忽然预料到有一天，我们会以一种特殊的身份在北魏相见的，后会有期，我，期待那一刻！”

廖至凡，不，是墨青崖轻抬唇角，下一刻已然跨出了门外，骨瘦嶙峋的身形被珠帘掩住后便消失无踪，院中无形的肃然气压随着他的离去消失，却始终没卷走洛云溪心头的重云。

一直怀疑的，一直不愿去探查的，终是如同窗户纸一般被捅破，回报给她的依旧那样彻骨彻心。

果然，果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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