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归往东临,同行9(2/2)
霎时,凤兮目光一颤,只觉周围仿佛静止,无声无息中,她整个人也抑制不住的呆了。
河风微微,凉意四浮,然而纵是如此,凤兮却不觉有半分的冷意,那颤颤抖抖的心,在回神之后便开始乱了拍的跳动。
那颤颤抖抖的目光,也开始由深到浅,又由浅入深,起伏不定。
若说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便是夜流暄的这一个字,若是这世上最让她心心念念的,也仍旧是这个字。
可就是这个字,夜流暄却藏了好久,久得她百般敲探,他守口如瓶。
夜流暄呵,果然是不懂言谈之人,更是不懂向别人展开自己内心的人。
一时间,心虚缠绕,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凤兮沉默了,良久,才强行压抑着心底波动的情绪,低低的道:“流暄,你既是承认了,凤兮,便不会再放开你了。日后无论你是烦了还是腻了,亦或是凤兮做的事让你不悦或是震怒,凤兮,都不会让你离开了。”
强行的平静中,凤兮低低沉沉的说出了这话,带着几许决绝与坚定。
身后的夜流暄一时无言,仅是过了良久,他才稍稍松开她,随即牵了她的手,低道:“先回客栈。”
他似是并未将她的话太过听入耳里,凤兮怔了一下,却也未纠着这话再说下去,不料未及点头,他却是已拉着她转了身,并缓步走在了她的前面。
他背脊瘦削,身影清瘦,河风荡来,掀着他雪白的长衫,委实令他格外的单薄。
凤兮默默的盯着他的脊背打量,半晌,才稍稍加快步子欲与他并肩而行,不料他却也加快了步伐,仍旧是走在了她的前面,仅留给她一方瘦削的背影。
凤兮微微一怔,心底漫出几许微诧,待再度加快几许步子欲行在他身旁,顺便瞧一眼他的脸色,然而这回夜流暄依旧是极为自然的加快了步子,仍旧是走在了她的前面,不留她分毫窥探他脸色的机会。
凤兮脸色当即一变,心底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蓦地反手将他拉停,随即未待他反应,她迅速上前两步,扭头一观,意料之中的,观得夜流暄满面惨白。
他本就清瘦,虽面容精致如华,然而脸上却毫无血色,苍白得令人惊骇,不仅如此,他唇瓣也微微干裂发紫,深黑如墨的眸子里也漫出几许抑制不住的虚弱与疲惫,使得凤兮霎时颤了目光,心底深处也浮出了心疼之意。
夜流暄迎上她摇曳不稳的目光,终归是叹了口气,似是猜透了她的担忧一般,他清透平寂的嗓音扬来:“无须担忧,我只是稍稍吹了点风罢了。回到客栈休息片刻便好。”
他不擅长安慰人,然而却难得的出声安慰了她。
凤兮神色再度颤了颤,勉强朝他勾唇笑了笑,随即伸手为他拢了拢衣襟,顺势又将他的手握得极紧,而后道:“凤兮知晓的。”说着,又低低的补了句:“凤兮什么都知晓。”
是的,她知晓,所以,他不用再蹩脚的解释或是掩盖什么。
他身子如何,她清楚明白,想必凭他这孱弱的身子,别说是休息一会儿,就是休息个半月,也不见得会好转的。
只是即便明白这些,但她此际却不想拆穿他的话。她甚至还在想,若有朝一日夜流暄病入膏肓,会不会也对她说:休息片刻便好。
只是,能好吗?她心底一直畏惧抵触得不敢去深想的结果,会出现吗?
虽心思嘈杂,然而这话一出,夜流暄却微觉模棱两可。
他眉心几不可察的一蹙,低问:“你什么都知晓?”
凤兮回神,按捺神色的朝他勾唇一笑,故作轻松的道:“是啊,什么都知道。无论是流暄让我知道的亦或是不愿让我知道的,凤兮都知道,即便有些不确定,但凤兮也能猜到。”
这话说得依旧有些模棱两可,然而凤兮却无心多做解释。
心里本就有太多太多的话,然而却不能对夜流暄说得太多,只觉有些事,点到为止,说多了,兴许会惊了别人,也会吓了自己,亦如,亦如她肯定夜流暄并非寒疾,而是蛊毒所致。
嗓音落下时,凤兮不待夜流暄反应,已是拉着他往前迈开了步子,头也不回的缓道:“走吧,先回客栈,流暄你的手委实冷得很了。”
身后的夜流暄终归是未再出声,脚步也缓缓跟随着,循环往复,透着几许飘浮之意。
街道上,依旧有人频频侧目而望。
凤兮已是习惯这种场面,加之手心里将夜流暄凉薄的手指握得紧,仿佛心底深处,也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充实了。
遥想曾经的曾经,夜流暄风华卓绝,可望不可即,而今,她却能牵着他,触着他,甚至还能在前为他开路挡风。
她甚至想,若夜流暄一直都这样平静,一直都这样顺然的被她牵着往前,若能真这样,该有多好。
风来,时光似乎静止。
凤兮再度将夜流暄的手指捏得紧了紧,随即,跑了神。
回得客栈时,管家依旧拄着拐杖立在客栈大门,遥遥相望。
待见凤兮牵着夜流暄而归,管家脸色顿露释然,随即急急忙忙跑入客栈后厨煮暖身的姜汤。
客栈内的暗卫们皆起了身,恭恭敬敬的朝夜流暄望着,目光偶尔会瞥到凤兮与夜流暄紧握的双手,纷纷脸色微愕。
彼时,店小二倒是清闲,因无须招待客人,加之连后厨都被管家霸占,一时间,仅得无所事事的拿着抹布到处擦擦。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又闲散。
凤兮转眸朝周围扫了几眼,一言不发的牵着夜流暄往楼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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