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孰是孰非,心意5(2/2)
凤兮握紧他的手,察觉到他要挣开,她眉头一皱,伸着手指与其十指相扣,分毫不容他挣脱,见他转眸朝她望来,她又道:“我知我如今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觉得满意,你想要我如何,你便直说吧!皇叔与外祖父年纪大了,不能陪我太久,除却他们,北唐遗留的人中,就只有你与我关系最近了,而你如今,不也是只有我与你离得最近?”
他终于驻足,再度稍稍转身,深眼将她望了良久 ,冷笑道:“自以为是的蠢东西。若让你来号令北唐五十万遗军,迟早败北!你若是聪明点,便该将遗军交给东临墨池,只有这样,你才可安然无恙!”
凤兮瞪他,语气也增了几许不畅:“我岂能信东临墨池?东临墨池连睿王府与宁王府都戒备,我岂能不戒备他?”
说着,话锋一转:“我应你半年之约。半年之内,我定呆在你身边,但我有个条件,你务必将你的谋划告知我,我们同进退。”
他再度将她凝了许久,眸中尽是凤兮看不懂的复杂。
良久,他清冷如常的道:“上次在东临,你未应这约定,是以此约,早已作废!”
“那现在便重新商量这约定!”凤兮扣紧他的手指。
他深深的凝着她,不言。
凤兮也不甘示弱的将他盯着,道:“怎么,你如今不敢与我约定了?”
她在激他!
不得不说,如今连个傻子都看得出夜流暄的身子不容乐观,若是再让他这般继续一个人耗下去,怕是没好结果。
她北唐已是欠他的了,无论他心底的谋略是什么,她都该代替北唐,代替她的父皇补偿他!
人非草木,孰能无心,更何况她本就做不到绝情冷狠。
既然夜流暄都能放下对北唐的深仇大恨,她又怎能不为他考量,不为他做打算!
一想到这儿,她态度越发的坚定,然而心底深处,却是莫名的涌出几分连她自己都猜不透的颤动和执念。
脑海中抑制不住的一遍遍的闪过她第一次见他的场景,闪过他曾牵她,拥她的场景,闪过他对她亦或温柔,亦或冷狠,亦或逼迫,亦或怜惜的表情,纵然里面有真有假,但此番层层的交织而来,却是令她分不清真与假的界限了。
她就这般杵在原地,静静的望着他,良久,见他眸色深沉无底,却也再度涌出了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
她另一只手也牵上了他的衣袖,低低的道:“比起东临墨池,我更信你。东临墨池兴许会因为他的大业而杀我,但你绝对不会。我诚心与你约定,你当真不答应了?”说着,又默了片刻,低低的唤了声:“流暄。”
他眸色渐冷:“你错了。东临墨池是绝对不会杀你,而我,则是凭心情而定了。”
“纵然如此,那约定呢?你可同意?”
他冷笑,嗓音清缓如常,却是不带感情:“早无约定。”
“那就现在约定!”凤兮不甘示弱。
“我早就告诉过你,北唐帝姬,便该高高在上,你这般一味的耍性子,岂有傲然天下之势?你莫要忘了,一旦北唐复国,东山再起,你便该是北唐的主宰,你这般模样,岂能胜任!”他冷道。
“是了,北唐帝姬便该高高在上。但你如今还在提点我,岂不是还在为我操心?呵,我以前倒是笨,不知你用心,如今想来,我的确笨了,但你就聪明了?你谋略过人,冷狠过人,但你却让我恨了你。你若是聪明,不该让我感激你,不该让我死心塌地的信任你,不该让我将北唐遗军心甘情愿的送到你的手上,成就你的野心吗?”
他眸中神色刹那涌动:“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夜流暄当真野心磅礴?”
说着,见凤兮神色颤了颤。
他冷眼望着凤兮,道:“我以前便与你说过,没人能护你一辈子,更没人能陪你一辈子!你若不自行强大,你只能是地底的淤泥。”
“一辈子太长,凤兮历来不敢奢望。凤兮也不曾想过有人能护我陪我,如今,我也想着变得强大,强大到能护住自己,能护住自己在乎的人。”说着,目光静静的望着他:“夜流暄,北唐欠你的,我来还。无论是否还得起,我都还定了。”
他深眼凝她,凤兮也迎上他的目光,态度坚定。
良久,他眸中的冷意终归是松了半分,连带薄薄的唇瓣都勾出了几分弧度,一时间,他清俊如华的面上增了半许笑,那笑容太过精致耀眼,美得心惊,然而他道出来的话,却是悠远而又复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当真要替北唐补偿我?”
凤兮点头。
他唇瓣的弧度增了几许,残酷而又冷冽:“你一定会后悔。”
凤兮淡道:“凤兮已不是以前的凤兮了,你若要算计我,我定不会懦弱的不知反抗。只是,我答应过呆在你身边半年,便绝不会食言。”
“半年?”他敛住面上的笑容,不以为意的低念了一句,随即道:“也够了。”
大抵是答成了共识,夜流暄不再太过排斥她。
出得屋门时,他与凤兮的手依旧十指相扣,惊呆了屋外那几名立在原地不曾离去的家仆,却也令那拄着拐杖的管家目光一颤,最后看红了眼。
夜色浮动中,小径周围十步之距便挂了灯笼,路径明亮,加之周围腊梅飘香,清幽谐和中令人心生怡然。
眼见走得远了,凤兮忍不住问:“究竟要去哪儿?”
他低道:“快到了。”
凤兮敛下心神,继续跟着他往前。
然而令她未想到的时,他令她入得一间屋子,那屋子极为宽敞,中间还有个硕大且冒着热气的池子,只是池内的水却混褐,漫着浓郁的药香。
他竟是要沐药?
凤兮愣了一下,心头一跳,却觉夜流暄已是松开了她的手,自然而然的解着伸手雪白的腰带。
凤兮脸色一紧,忙转身过去,然而他也未出声,她仅是听得衣袍的簌簌声,随之不久,便是入水的脆生。
正这时,一只瓷瓶突然滚落在她脚边,凤兮一愣,身后扬来夜流暄的低低的嗓音:“替我上药。”
凤兮静立在原地不动。
他又道:“你若拘束,便出去。”
“我才不拘束!”凤兮回了一句。
是了,有什么拘束的!她心无杂念,不过为上药罢了。
想法一定,她便弯身捡起脚边的药瓶,本以为夜流暄不过是小伤,然而待她见得他肩头上那道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她却是颤了目光。
她视线全聚集在他的伤口上,故作淡定的为他上药,然而手指却莫名有些抖。
良久,她问:“何人所伤?”
他只道:“你不必知晓。”说着,又补了句:“我受伤之事,不得外传,便是管家,也不可告知。”
凤兮眉头一皱,视线却突然扫到他后背上那些似是有些年头的伤痕,只见那些伤痕交错着,突兀而又显眼,她惊了一下,又问:“你背上这些伤……”
他沉默了下去,不言。
凤兮又将瓷瓶内的金疮药朝他后背的那些伤痕涂抹,直至将瓷瓶内的伤药用完,才道:“你沐浴时小心点,莫要让这些伤药沾了水。”
他深眼望她一眼,不言,但却当真不曾在药浴内肆意挪动身子。
正这时,管家又差人将晚膳送了进来,凤兮倒是将晚膳挪到药池边,用筷子替夜流暄碗中布菜,夜流暄再度望她一眼,那眸底虽深,但却被凤兮捕捉到了半分释然。
仅是片刻,他便端着碗吃了起来。
他今夜不同于以前那般吃得极少,反而是将凤兮为他布的菜都吃了下去,反观凤兮,则是一边吃,一边跑神的深眼望他,最终食欲不佳,仅是吃了少许。
待管家领人适时进来收走碗筷后,凤兮便坐在池子边与夜流暄说话,虽然二人间的谈话寥寥无几,大多时是沉默,但凤兮仍旧是坐在池边陪着,只是待时辰不知不觉过去良久,凤兮终归是犯困,最后竟是困睡在池边,不省人事。
翌日一早醒来时,凤兮已是在自己的厢房内,床边幽兰静静的站立守着她,眼见她醒来,便为她穿衣着妆,最后道:“摄政王一早被皇上宣入宫中了,临走前交代若是凤姑娘醒了,便带着同盟书尽早入宫。”
凤兮不置可否,点头,心底却是疑窦开来。
夜流暄便是南岳的暗帝,大权在握,又何须受南岳皇帝召唤?再者,他身体不佳,肩头上的伤口似也有意隐藏,如此一来,他更该在府内静养,何须应那皇帝的召唤亲自入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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