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终归离别,自强3(2/2)
夜流暄此举,委实太不给人面子,加之满身冷气疏离,淡漠流转,倒是吓了一众闺阁千金。
凤兮淡漠的观着夜流暄,又观了观殿内人的反应,心底则是冷冽与嘲讽交织,只道夜流暄果然是不可一世,此番怕是将东临朝臣都得罪了个遍,更将东临闺阁女子的满腔倾慕,碎得一文不值。
以往她只觉得这夜流暄冷冽阴狠,无情无义,但此番瞧来,他不过是不可一世但的怪人。
“看来南岳摄政王的容貌委实极好,竟令凤兮痴痴打量。”正这时,耳侧扬来一道低低的笑声,略带几许随意的调侃。
凤兮回了神,扭头朝顾风祈望来,此番静观,才见他儒雅面上增了几许笑,连带墨发上的玉冠都似是精心挑选,委实衬他。
“我不过是在跑神罢了,并未痴痴打量夜流暄。”本是知晓顾风祈随意调侃,但凤兮还是按捺神色的朝他回了一句,说完,便垂眸下来,兀自安静。
自打入座,顾风祈便一直握着她的手,并未松开,因着天气冷,凤兮手指冻僵,遂也未有收回之意,仅是任由顾风祈将她的手继续握在掌心,汲取他掌心柔和的温度。
自小到大,她一直都想体会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奈何姚府令她伤透,夜流暄令她伤透,如今时过境迁之后,她所感觉到的半丝温暖,竟是从顾风祈掌心而来。
她不认为她对顾风祈亲近,对他未有芥蒂,她如今这般温顺不挣扎,也不过是有些倦了而已。
然而,比起凤兮的静默,此际的顾风祈明显显得健谈。他嗓音极其柔和,温润如风,犹如三月杨花烂漫,给人一种向往之意。
“凤兮似是不开心?”他问。
凤兮不曾抬头,也不曾被他清风温润的嗓音蛊惑,仅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本以为顾风祈见她不回应,定会心生无趣,从而不再搭理她,然而凤兮却是没料到,顾风祈仅是再度接连问了好些话,那些话皆如道家常,又如嘘寒问暖,凤兮隐隐有些不耐烦,直至他道:“今日太后寿宴过后,你再在睿王府呆个几日,我们便启程回大昭吧!”
闻得这话,凤兮神色一变,终归是抬了眸,朝他出了声:“我好不容易寻着亲人,倒是想在睿王府多呆些时日。”
顾风祈似是浑然不意外,反而是朗然而笑,清风儒雅的容颜极为俊美,令人心旷神怡。他抬手略微宠溺的为她掠了掠额前碎发,动作柔和温雅,但却不做作,缓道:“你倒是终于搭理在下了。既是你想在睿王府多留些日子,那便留吧!”
凤兮自然而然的挪开目光,不愿再与他满眼的柔和相望,只道:“如此便多谢清隐了。”
他轻笑,嗓音透着几许释然与温润:“该是在下谢清娴才对。清娴并未否定我父皇那道赐婚圣旨,如此一来,清娴算是为我大昭留了情面,更为在下留了面子。既是清娴想在睿王府多呆些时日,在下自能体谅,便想与清娴一道在睿王府呆下去,只是,睿老王爷似是对在下极为不满,清娴可否好言劝劝?”
凤兮沉默片刻,才道:“我答应过的事,定不会反悔,既是当日没后悔成为你的正妃,如今也不会驳了你大昭的面子。只是,外祖父的心思,并非凤兮能左右,清隐公子也无须再留在东临了,毕竟,你身为大昭皇子,想必定是事务缠身,不如,你先行回大昭吧!”
“清娴这是要赶在下?”顾风祈嗓音不变,依旧柔和。
凤兮忍不住望他一眼,才见他眸底深处,也是几不可察的闪现着几丝令她看不懂的复杂。
突然发觉,身边这些男儿,皆容颜俊美,但心思厚重,她凤兮委实是瞧不懂,更不愿去细察。
“我并无赶你之意。”凤兮眉头微蹙,又低道:“有些话,凤兮不明说,但凭清隐公子的聪明,也该猜到才是。凤兮不反驳大昭皇上的赐婚之意,无非是看在你曾救过我的份上罢了,凤兮顺从,也不过是不愿真正与你为敌。凤兮并非无心之人,自是知晓知恩图报,但还望顾公子莫要在凤兮身上花太多心思了,毕竟,凤兮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再也承受比起任何压榨。不如,你我就此分道扬镳,你想让我为你挡了大昭那些桃花,我便占据你正妃之名,为你遮挡,当然,我也会予你好处,若你有事吩咐,我定量力而行。若不久,清隐公子寻得心仪女子,凤兮也甘愿让出正妃之位,让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凤兮依旧会应公子的吩咐,如此,难道不好吗?”
长长的一席话,凤兮说得却是无温无澜,清秀的面上也无半分涟漪起伏。
近些日子顾风祈委实对她太过亲近,令她无端觉得压抑与猜忌,如此,她还不如将话敞开来说,也不至于再让自己陷入另一方深不可测的寒渊里。
此际,顾风祈神色却是有些波动,儒雅面容上的笑容也减却了半分。
突然间,他叹了口气,朝凤兮略微悠远的低道:“凤兮心思通透是好,但将任何事都看得太通透,怕也不好。”
凤兮微怔,静静观他。
他自然而然的迎上凤兮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太过理智,太过通透,骨子里太过猜忌,太过戒备,便不会体会到别人对你的真心实意了。”
“难道清隐公子对凤兮是真心实意?”凤兮默了片刻,淡讽低问。
他再度叹息一声:“在下对清娴,历来都无半分坏意。如若不然,在下尽可挟了姑娘,以威北唐五十万遗军。说来,挟天子以令诸侯这道理,在下倒是能参透。”
说着,见凤兮脸色微变,他又道:“在下知晓清娴受过太多的苦,便对周围人皆怀疑,皆戒备,但清娴该是知晓,这世上,仍是有善人,亦或是仍是有人对你是真心实意。这么久以来,清娴可否觉得自己变了?变得不尽人意,亦或是对人凉薄了?清娴将自己的所有心思全数封存,将自己包裹起来,虽不想让自己受伤,虽想保护自己,但清娴想一辈子都活在猜忌与孤独中吗?”
“我要如何,无须清隐公子提醒。”凤兮沉默良久,才低道。
顾风祈捏紧了她的手,嗓音变得有些复杂:“在下知清娴冰雪聪明,心思通透,但在下仍是要提醒你,学着信任旁人,你才可安生。你若想彻彻底底的封存自己,拒绝旁人,你日后,或许会众叛亲离。”
凤兮一恼,低沉道:“顾公子这话倒是危言耸听了。”
他道:“今日一过,接下来的事更会让你意想不到!在下是否危言耸听,你日后自能明白!”
凤兮眉头一皱,神色一晃,正要回话,不料顾风祈低声朝她提醒:“先莫要说话,东临墨池他们来了。”
凤兮后话一噎,未来得及转头望,便闻得一道尖细的嗓音响来:“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到。”
仅是刹那,殿中之人皆是站起,整齐划一的弯身一拜,恭敬相唤。
凤兮也被顾风祈拉着站了起来,正要如别人那般行礼,不料顾风祈阻了她,待凤兮微愕,扭头朝他望来时,他却朝她示意了一记安慰之色。
凤兮怔了怔,淡漠的回头过来,眼风却偶然扫到对面那桌的夜流暄竟是老神在在,依旧清冷的坐在原位,手中的青瓷酒杯依旧被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浑然未有半分半毫要起来恭迎之意。
夜流暄这般气势,她以前也曾见过。
以往在南岳宫廷,夜流暄贵为右丞,对皇帝也是不曾起身相迎,只是到这东临,他更是沿袭了这不可一世的性子,越发的目中无人。
不得不说,夜流暄委实不是个善于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之人,像他这样清冷疏离,委实极容易与人结仇。
一想到这儿,凤兮心底微生波动,随即正眼朝夜流暄扫去,却见他突然抬眸朝她望来,那眸里太过深邃,太过冷凉,无端端的令她心生复杂与沉寂。
不多时,东临墨池与太后双双于高位上坐定。
随即,东临墨池大气凛然的道了句:“平身,入座。”
在凤兮眼里,东临墨池的确不是善于言谈之人,他不苟言笑,容颜冰凉,神色冰凉,仅是一记眼神,便可威慑旁人,是以,仅是独独四字,礼殿众人则是整齐划一的道谢,嗓音恭敬得有些发紧,即便入座之后,也鸦雀无声,不敢擅自说半句坏了殿中寂寂氛围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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