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扑朔迷离,逆转1(2/2)
在场之人皆是脸色大变,待反应过来,倒也隐隐松了口气。
邻近正午时,凤兮与宁王一家同桌用了膳。
膳食桌上,凤兮已是将宁王家眷熟悉了一遍。
不得不说,宁王身为王公贵胄,但妻妾不过五名,比起姚府中那些莺莺燕燕数十名的姨娘来说,委实少了太多。
再者,宁王府中郡主两名,世子则有三名,不过此际饭桌上却仅有两名年少世子,而那已然成人的大世子却身在宫中,难以到场。
凤兮也在宁王口中闻得,大世子年纪二十有二,但却已是东临的内阁辅臣,更是东临新帝的近臣,如此看来,那大世子的身份,委实显贵,而这宁王府,更是权势与富贵显赫,也难怪今日归城时,竟有官兵夹道而迎。
午膳过后,凤兮在王府婢女的引领下行至了王府南院。
这院子是宁王赐于她的,以前历来闲置,前不久宁王才传令回来让人收拾了一番,是以此际的南院已是被修葺一新,花树新栽,墙壁新粉,院中三名婢女也皆是新配置,连屋中的家具器皿也都是焕然一新。
入得南院的主屋,凤兮便毫不意外的望见了正半躺在床榻上的顾风祈。
此际,他正拥着锦被,一手握书,看得正入神。
凤兮随手掩上了屋门,缓步朝他走近,待立于床榻边时,他似是这才发现她,随即慢腾腾的抬眸朝凤兮望来,儒雅而笑:“回来了?”说着,嗓音稍稍一顿,又问:“与宁王一家相处,觉得如何?”
凤兮垂眸瞥他,不答反问:“清隐公子此番这模样,委实不如下车时那般孱弱呢。”
他面色不变,只坦然道:“休息了一下,身子自是好了点。”
说完,他身子稍稍朝床里侧挪了点,自然而然的伸手拍了拍空出来的床沿,朝凤兮笑道:“清娴先坐下,在下正读毒书,倒是发现了一道极好的毒丸方子,你也看看。”
凤兮眸色一深,并未拒绝,仅是缓身坐在床沿,这时,顾风祈便将他手中那本毒书塞在了她的手里。
然而,凤兮却仅是将毒书握着,并未有心思看。她目光朝顾风祈那儒雅的面容落去,迎上他的目光,低问:“清隐公子今日因何要装病?”
他怔了一下,叹息一声:“没想到清娴竟还要追究这事。”说着,他目光稍稍挪开,只道:“清娴究竟想让在下承认什么?难不成在下感染风寒,你也要怀疑?”
“清隐公子身为医仙,岂容易感染风寒,即便感染了,也不会连走路都得被人扶着。”
“在下虽有‘医仙’虚名,但医者终归不能自医。在下风寒本就未愈,昨夜教你练习轻功时又受了寒,今日风寒恶化并发作,也是自然。”
凤兮眉头一皱,将书放于床榻,起了身:“既然清隐公子不愿说真话,凤兮便也不过问了。只是,凤兮得提醒公子一句,这里是宁王府,而非你大昭宫闱,公子便是要谋划些什么,终得掂量几分。”
他眸色骤然一深,“清娴一直认为在下心怀不轨?”
凤兮瞥他一眼,未言,算是默认。
随即,她转眸瞅了一眼周围的摆设,随即目光再度朝顾风祈落来,见他儒雅的面容有些深沉,连带眸中都漫出了几许涟漪,凤兮按捺神色,只道:“这南院仅有两间屋子,其一是那三名婢女所住的侧屋,其二便是这间主屋了。”
顾风祈沉默片刻,随即如春风翻书般敛却了沉杂之色,儒雅的面容滑出了半许坦然:“清娴为何说起这个了?”
凤兮眉头微皱,道:“不如,清隐公子与宁王说一声,去王府别的厢房住吧。”
“清娴这是要赶在下出去?”说着,嗓音稍稍一挑,意味深长的道:“清娴该是知晓,这一路上宁王让你我同车,甚至夜里同屋,清娴便该知晓宁王在撮合你我。这一路上你都忍过来了,怎如今就忍不下去了?”
凤兮心底一沉,面色漫出几丝淡漠,“即便如此,但清隐公子也是明白,你我之间,沟壑甚深,无疑是难以走到一起。前些日子行车赶路,条件艰辛,自然不拘小节。但如今已在这宁王府中了,你我之间,自该避嫌?”
顾风祈怔了一下,儒雅清笑,眸瞳清淡如风,给人一种温润之感:“若要避嫌,便早该避了。但如今,清娴觉得你还能避过去?清娴莫不是忘了,你已是我大昭的皇子妃呢。”
“清隐公子是想以此束缚清娴?”
顾风祈叹息一声,摇摇头:“看来清娴仍是不知如今的形势。清娴虽受宁王的宠,但宁王府的旁人,却并非真正待你。你羽翼未丰,若有大昭皇子妃头衔,得大昭为后盾,这宁王府之人,又岂能在宁王不在场之际对你暗中使坏?”
说着,微微一笑:“寻常人的院阁内,女人的明争暗斗便是大戏,更别提这王宫贵胄的府邸了。清娴初入东临,人生地不熟,若无半分后盾,你以为仅凭宁王的宠,便能抵得过这宁王府中女人们的把戏?清娴莫要忘了,宁王再宠你,但宁王府中各位夫人们的后台却是极硬,你以为你能在这森森的王府之中安生立命?”
凤兮脸色一白,眸色一颤,心底顿时复杂横生。
“我知你对我心生芥蒂,但即便如此,清娴也该相信,在下对你,并无坏意。是以,清娴还是莫要再意气用事的推拒在下,有在下陪着你,为你出谋划策,没准清娴不仅能在这宁王府中安生立命,在这东临显贵逼人,更能尽快集结北唐那五十万遗军,到时候,只要清娴兵权在手,这天下间,又有何不是你能控制的?”他再度低低出声,嗓音悠远而又清透。
凤兮目光已是极其深沉与微颤,她紧紧的盯着顾风祈:“你会好心的帮我?”
他默了片刻,儒雅的笑了:“帮你,又何尝不是在帮我自己。”说着,嗓音稍顿,最后又补了句:“在下的占卜之言,清娴不曾相信,但也该记得才是。”
说着,见凤兮深眼望她,一声不吭,他脸色稍稍一变,坦然无奈的又道:“再者,在下不是帮过你多次了吗?这么多次了,在下虽曾算计过你,但每次的结果,不是皆对你有利吗?在下倒也奇了,怎在下一心为清娴打算,清娴怎对在下越是心生芥蒂了呢?难不成在下促使你认祖归宗,促使你身份巨变,促使你尊贵显赫,反而令清娴不满了?若当真这样,在下倒是想说,清娴委实是不近人情,恩将‘恨’报了。以往夜流暄在姚府救你一命,你能无怨无悔的受他差遣,但在下也将一剑穿心甚至跌落悬崖的你救活,清娴怎对在下就这般抵触了?”
凤兮没料到他会说出这席话来,闻之,心底也复杂横生,错杂不已。
她也有些想不通了,想不通同样是救了她,但她对顾风祈的态度,委实疏离淡漠。
然而不得不说,她也不是以前的姚七月了不是吗?她心生抵触,不过是千疮百孔的她憎恶别人的算计,甚至厌倦了别人的欺瞒与利用,不是吗?
这顾风祈能碰到她的钉子上,她抵触他,芥蒂他,也是他自找的不是吗?
再者,她也未求过他让她认祖归宗,更未求过他让她身份巨变,不是吗?他一意孤行的算计她,虽是目前对她未做害事,但他此际不也是将她推入了风尖浪口,让她不得已要勇敢的以北唐帝姬的身份面对天下之人,不是吗?
心思嘈杂蜿蜒,难以理清。
凤兮眸色逐渐悠远,渐渐出了神。
屋中气氛静了良久,二人这回却是极有默契的未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女声,称是宁王吩咐凤兮出府,得去拜会睿老王爷了。
凤兮不置可否,缓缓理了理衣裙,待行至屋门边时,便闻身后扬来顾风祈的嗓音:“清娴若是不愿与在下同处一室,不如这次去拜会睿老王爷时,你便在睿王府小住两日吧。”
凤兮脸色一变,没料到他竟会这般建议。
她稍稍驻足,扭头望他,不料迎上了他深黑如墨的眸。
“说来,睿王府倒是比这宁王府安宁,更安生,清娴住在那里,倒也不错。”说着,嗓音稍稍一顿,又意味深长的笑道:“再者,清娴许是不知,前些日子,南岳摄政王的车驾已入这东临汴京了呢,没准儿哪日,夜流暄那小子便来这宁王府拜访了呢。”
凤兮脸色大变,眸色颤动,但仅是片刻,她便全数压制住了眸中的所有神色,只道:“难道夜流暄不会去拜访睿老王爷?”
顾风祈坦然而笑:“睿老王爷对夜流暄,倒是极其仇恨呢。呵,他要入睿王府,怕是得被睿老王爷打断腿。”
凤兮眼角一挑,眸中尽是不信之色。
夜流暄冷血孤傲,武功入神,他怕是没将任何人放于眼里。
如此,一个睿老王爷,武功也不高,岂有本事打断他的腿?
“清隐公子这话,委实是不好笑!但既是清隐公子建议,清娴自是会争取在睿王府住上几日。”凤兮按捺神色,朝顾风祈淡然出声,嗓音的尾音未落,她已是转头回来,伸手打开屋门便只身而出。
待凤兮自外掩上屋门并离远,顾风祈的目光仍是在那紧闭的屋门落了片刻,随即稍稍回神,深黑的瞳孔里滑出半许淡笑,低声淡道:“倒真是走得干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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