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大昭西桓,迷离5(1/2)
翌日黄昏时,马车终于是入了西桓都城。()
西桓守城似是并不严格,凤兮身在的马车毫无停下受检,畅通无阻的入了城门口。
缓慢颠簸的马车内,凤兮盘腿而坐,兀自练习内力,而那本是靠着车壁小憩的顾风祈则是睁开了眸子,儒雅的面容漫出了半许淡笑。
车外人声鼎沸,路边小摊的商贾叫卖一片,路道行人也走走停停,交谈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不多时,周围嘈杂的嗓音却是消失无踪,马车似是行至了一条人少孤僻的街道。
正这时,顾风祈的身子朝凤兮慢腾腾的挨近,唇瓣内温热的气息喷在了凤兮的侧脸,略微酥麻:“清娴,已是入了西桓都城呢,如今,我们倒是该逃了。”
凤兮调整内息,稍稍掀开了眸子,转眸一望,便见顾风祈那张儒雅温润的面容甚近。
她将他的面色略微观了一眼,而后自然而然的将身子朝旁边斜了半分:“你想好如何逃了?”
顾风祈坦然摇头:“没有。”说着,见凤兮眉头一皱,他又儒雅平和的补了句:“不过倒是可以先药翻这些人。”
凤兮眸色微动,心底漫过半许赞叹:“清隐果然好计策。”
他慢条斯理的坐端身子,随即伸手将身上的细绳扯下,随即又将凤兮身上的细绳也扯下,迎上她的目光便淡然低笑:“在下出药王谷时,身边着实没带什么药粉。我瞧清娴袖子里的东西委实是不少,不妨拿出来一点?”
竟是算计着她袖子里的那些瓶瓶罐罐。
凤兮眸色微沉,心底也是滑过几许无奈与不畅。
自她那日在药王谷的药房内偷拿了不少装有毒粉毒丸的瓷瓶后,这人夜里归来,竟是对她的此中行径了如指掌。
她也不是极为宝贝这些药丸,只是这些东西已落入她手里,且她还被他几番调侃,此际这般容易的拿出来,她委实是有些不甘的。
“清隐身为药王谷医仙,身上竟是不带一点可以应急的药?”凤兮按捺神色,面容也分毫不变,嗓音也是格外的低沉而又淡漠。
顾风祈儒雅而笑,俊美的面容温和无害:“在下拥得医仙之名,身上自是带了一些药丸子,只是那些药丸无非是救治人的医丸,至于毒丸,则是一粒未带。”
凤兮眉头一皱,却闻顾风祈叹息一声,再度低言出声:“清娴无须不舍,大不了入得皇宫,我再领你去太医院当场制作些毒丸给你,如何?”
凤兮眸色一闪,神色这才略微松散。
不得不说,前几日虽读了不少毒书,但里面内容终归是有些抽象难懂,若这顾风祈能当场教她制作毒丸毒粉,与她而言自是好处极大。
凤兮按捺神色,瞅他一眼,随即自袖子里慢慢捣鼓,掏出了一只青花瓷瓶。
顾风祈伸手接过瓷瓶,目光在那青花瓷瓶上印刻着的‘七步散’一扫,勾唇笑笑:“这毒粉委实极烈,一撒出去,那些人若是沾染上,无疑会毙命。清娴啊,我们不过是逃路罢了,无须伤人的。”
说着,他极为自然的拎起凤兮的手臂并扯着凤兮略微宽大的衣袖便开始抖动,同时,凤兮袖子里那不少的精小的瓷瓶哗啦啦的落在了车板上。
眼见着袖子里的数十只青花瓷瓶被全数抖落出来,凤兮眼角一抽,脸色当即黑沉大半,淡漠的目光朝顾风祈一瞪,语气都增了几许冷意:“你这是做何!”
顾风祈慢条斯理的逐一拿起那些瓷瓶查看,最后哀然一叹:“这么多瓶子,大多都装的是毒丸毒粉。清娴,你一女儿家,身上带这么多毒药做何!再者,这些药丸皆是价比千金,清娴竟是偷了这么多,在下如今一见,委实是有些心疼了。”
说着,挑中其中一只青花瓷瓶,目光在上面的‘软骨散’三字扫了一眼:“用这东西来药翻外面那些人便成了,倒也算是手下留情,不伤他们性命。”
凤兮沉着脸色将剩余的瓷瓶迅速卷入袖子里,冷漠低沉的道:“没想到你竟还会关心外面那些人的性命。”
她所遇见之人,大多都不会将旁人的性命放于心上,更别提是对自己不利之人了,而这顾风祈却还想着留下这些人的性命,委实是令她略微讶异。
“杀生太多,没准日后是会下地狱的。”
凤兮眉头一挑,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存着几许不曾掩饰的鄙夷:“你也会怕下地狱?”
大抵是没料到凤兮会这般堂而皇之的鄙夷他,他怔了一下,随即儒雅的面上浮出几许叹息:“清娴近日不仅言语犀利,连眼神都甚为无礼了呢,你如今这模样若让以前那些接触过你的人见了,他们定要咋舌愕然了。”
凤兮眸色微垂,不理他。
顾风祈脸厚,话语不端,她自是一清二楚,也算是习惯了。
不得不说,这人面容儒雅,整个人透着几许仙风道骨,但他那乱七八糟的性子,委实与仙风道骨相差太远。
“软骨散你也拿到了,我们何时行动?”凤兮沉默片刻,转了话题。
说着,目光朝他落去,迎上了他的。只见他那温润的眸子浮出半分微光,随即,他儒雅的面上勾出一抹温润的笑容,只淡然道出二字:“现在。”
说完,他已是伸手朝凤兮递来,见凤兮眸色微怔,他自然而然的缓道:“我牵着你,也好照应着你。”
凤兮眸色一深。
她胸口的伤势并未好,加之身子孱弱,若等会儿跑起来,无疑是跑不远的,若有这顾风祈照应着,没准到时候待她当真跑不动时,她还能吊住他的胳膊,逼得他像在那夜的林子里一般抱着她走。
这想法甫一生出,凤兮便愣了一下。
她历来不喜与人太过接触,更别提这顾风祈也是腹黑深沉之人,但如今,她却是在莫名与他靠近,甚至假设着危机时刻,她想到的也是要依靠他。
她没料到,这还没过多久,她虽嘴上不承认完全信任他,但她心底对他终归是有几分信任了。
“被抓那夜,我瞧你倒是逃跑积极,怎如今真到逃跑之际,你竟是发呆了?”正这时,顾风祈低低的调侃声扬来。
凤兮当即回神,抬眸淡漠的瞪他一眼,随即将手递在了他的手上。
两手相触的刹那,他墨黑如玉的眸子有过刹那的微动,随即,他自然而然的将凤兮的手握在掌心,朝她儒雅而笑:“清娴瞪人,虽比以往无礼,但却是活灵活性,不若以往那般瑟缩如木头,委实无趣。”
说着,见凤兮淡漠的脸色一沉,他面上的笑意深了半分,拉着凤兮便朝车帘处挪去。
“用这软骨散前,我们无须先行服用解药?”凤兮忙拉住他,淡问。
这软骨散虽为服用之药,但也能凭空而撒,效果也不太大减,只不过,这撒在空中的软骨散,难免扩散入她与顾风祈的鼻子里,到时候,她与顾风祈皆种此药,又怎么逃跑?
“清娴顾虑得对,只不过凭你我体质,连那夜客栈内的安息香都不能奈何你我,这软骨散于你我而言,自是无用。”他淡笑低道。
凤兮心底顿时一惊,这才忆起那夜在客栈之内,车外这些人劫持他们时,也是事先朝屋子内吹了安息香。
这几日因着顾风祈调侃于她,加之又要练习内力,她委实没将这事放于心上,但如今突然忆来,这其中委实是怪异了。
难不成,她这孱弱的体质,竟还能抵抗得住安息香,甚至连这软骨散也能抵抗住?
一想到这儿,凤兮神色已是深邃开来,正要与顾风祈言话,不料顾风祈顿时将她一拉,并隔着车帘一掌朝外拍去,刹那,外面那驾车之人闷哼一声,似是跌落下车,而顾风祈也顺势掀开了前方的车帘,不及凤兮回神,他已是带着凤兮跳下了马车。
大抵是受了惊吓,马儿也是四名一声,四蹄腾飞,拉着空车便飞速跑远。
那驾车之人被顾风祈拍落在地,又顺势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整个人灰头土脸,然而待稳住身形之际,朝顾风祈落来的目光却是犹如利刀。
正这时,周围响起一片片抽刀拔剑的声音,凤兮转眸一望,便见身边已被十几名黑衣男子持刀围住,肃杀之意森森,压抑冷硬之气蔓延。
凤兮眸色微紧,身子不由朝顾风祈靠近了几许。
顾风祈则是长臂朝她一揽,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正待她眉头一皱时,他却是朝周围剑拔弩张的黑衣人们勾唇一笑:“动刀终归是伤和气。在下不欲杀生,望诸位识相,莫要再为难我们。”
“我看皇子殿下才该识相一点。”这时,对面一名高瘦的黑衣人冷言道。
他嗓音一落,后面那辆马车旁,一名黑衣人自车内拎出了两个八九岁的孩子,那两孩子皆浑身被绑,动弹不得,清秀的面容透着惊恐与怒意,甫一见得顾风祈与凤兮,那两个孩子皆红了眼:“主子,姑娘。”
荨儿觅儿。
凤兮眸色一紧,冷眼朝那出声的黑衣人落去:“你们竟要以孩子相逼?”
大抵是瞧出了面前的阵状,荨儿与觅儿忙吸了吸鼻子,朝顾风祈道:“主子,你带着姑娘逃吧,不用,不用管我们。”
稚嫩发颤的嗓音,却是无与伦比的坚定。
那道纯然且带着隐隐哭腔的嗓音瞬间击中凤兮的心底,令她心头刹那间波动难平,冷意浮生。
究竟要有多大的信念与勇气,才能让这两个八九岁的孩子这般的无畏?她也曾是孩童,也知那濒临死亡的绝望,但她却从未如这两个孩子一般,能自愿舍命。
再者,她与她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她们如何能做到舍了自己的性命,独独让顾风祈带着她这个外人逃走?
“皇子殿下还是束手就擒吧!上头吩咐要将皇子殿下安然无恙的带到,我们也实在不愿与殿下交手,以致伤了殿下。”正这时,那个方才出声的高瘦男子再度发了话。
凤兮冷眼观他一眼,目光朝顾风祈落去,大抵是被荨儿与觅儿的反应戳了心,凤兮只觉怒意蔓延,开口朝顾风祈道:“清隐公子还在顾及什么?这些人以荨儿与觅儿来威胁,难不成你还要手软?”
顾风祈坦然一笑:“终归是人命呢。若这些人没将我们带回去,怕是死路一条!”
“都这时候了,你竟还想着仁慈!”凤兮着实没想到这顾风祈竟还为这些黑衣人想着后果,她忍不住怒了一句,随即当即挣开他的手,夺过他另一只手中的瓷瓶,扯了盖子便朝周围一洒。
淡黄的粉末喷洒而出,异香浮动。
凤兮心底发紧,咚咚直跳,眼见周围黑衣人大多倒下,但有一两个却是纹丝不动,待回过神来后,这两人手中的长剑竟是毫不客气的朝凤兮招呼而来。
凤兮惊了一跳,正要本能的朝顾风祈身后躲,哪知顾风祈竟是突然腾空至不远处并在眨眼间已挥掌击倒了那名挟持荨儿与觅儿的黑衣人。
“主子。”荨儿与觅儿一得解脱,双双扑入顾风祈怀里。
顾风祈揽着她们退远立定,静默无声的朝凤兮观来。
这厢的凤兮倒是委实没想到顾风祈会突然闪开,她如今孤身一人,拼着命,狼狈不堪的躲着那两名黑衣人的利剑。
那两名黑衣人的刀法委实厉害,她身上的衣裙已是被割出了不少裂口,但却极为幸运的未伤及皮肤。
令她诧异的是,大抵是这些日子因为练习内力,她的内功委实精进不少,此番也能有些自如的提着内力运气轻功左躲右闪,不至于极快的成为那两名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待即便如此,她终归是太弱,孱弱的身子也难以支撑太久。
“唔。”仅是刹那,凤兮躲避的身形稍稍慢了点,胳膊便被其中一名黑衣人划了一刀。
那皮肉割裂的疼痛骤然惊心,凤兮脸色一白,当即运气轻功退后数步,眼风却瞥着不远处的顾风祈长身而立,宛如看戏,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那两名再度迎来的两名黑衣人道:“你们的目标是顾风祈!纵然你们杀了我又有何用?”
这话一落,两黑衣人眸色皆是一深,仅是眨眼间,其中一名朝凤兮袭来的黑衣人顿时调换身形,提刀便朝不远处的顾风祈袭去。
“清娴姑娘委实是恩将仇报!你不将在下拖下水是不罢休吗?”不远处扬来顾风祈优哉游哉的叹息声。
凤兮脸色一冷,心底怒意横生。
也不知到底是谁将谁拖下水!
若非这顾风祈那夜在客栈里将她拖住,她如何能落入这些黑衣人手里?若非顾风祈受人威胁之际还要为这些黑衣人的后路考虑,她又如何能救人心切的先行洒了这软骨散,从而惹得这两个莫名未被软骨散控制的黑衣人皆将矛头指向了她?
不得不说,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无疑是顾风祈。
凤兮如是想着,心下更是怒意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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