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冷战风云,转身9(2/2)
凤兮心神皆颤,面上故作而来的淡定之色全数被打破。
如同烫着手了一般,她猛的甩开了小端王的手,跌坐在地,不料挣脱小端王的力道用得过大,竟是将小端王推倒在地,使得他脑袋重重撞向身后破坏的桌脚,连带他手中的长剑也滑落一侧。
“砰”的一声,脑袋撞击桌脚的闷响格外清晰入耳。
凤兮惊了一跳,片刻便见小端王捂住被撞的头蜷缩在地,身形发颤。
“王爷!”她急忙爬至他身边将他扶起,便见他脏腻的面容疼缩成一团,仿佛在极为辛苦的压抑着疼痛。
凤兮不知该如何反应,见他疼得着实厉害,便想回去求夜流暄为小端王找个御医来,不料她刚将小端王小心翼翼的扶着安置在地面,身子还未站立起来,裙角却是被他拽住。
“去哪儿?”他问,嘶哑的嗓音带着浓烈的隐忍与压抑。
凤兮忙稳住身形,“凤兮害得王爷撞着了头,我现在便去求夜流暄,让他为你找名御医来!”
小端王突然没了声,落在她面上的目光显得有些深邃与摇曳。
见他不答,凤兮眉头微蹙,又想挣开他的手离去,不料他突然嘶哑低沉的出了声:“扶我坐起来。”
凤兮眸色微动,依言照做,然而待扶着他坐起身时,他却朝她一倚,整个身子顺势靠在了她的怀里,丝毫不顾他浑身的脏腻玷污了凤兮雪白的天蚕丝衣。
“我的头不疼了,无须去求右丞。”他突然叹了口气,嘶哑的嗓音仿佛有些悠远。
凤兮心底莫名沉杂,不言。
他又嗤笑一声,问:“可有人说过你蠢?”
凤兮终归是应道:“凤兮的确不聪明,如若不然,也不会任由王爷与夜流暄戏弄算计。”
他沉默片刻,才道:“这么多年来,跟在我身边的女人,无非是看中我的王位与皮囊,呵,真正心系我的人,倒是仅有凤栖。如今倒好,那凤栖竟也是虚意逢迎,帮着太子计我害我,到头来,我却知唯一关心我的人,竟会是你这个被我几番算计,几番害得没命的女人!”
凤兮怔了一下,眸中滑出几许复杂,只道:“凤兮并非关心王爷,凤兮只是未存害王爷之心而已。”
他不以为意的笑了,宛如自嘲:“就凭未存害我之心这点,也够了。”
说完,他在凤兮怀中稍稍坐直,长臂一揽,将凤兮狠狠禁锢在怀里,待凤兮欲要挣扎,他似是有些无力的将脑袋搭靠在凤兮的肩头,低低沉沉的又道:“凤兮,忘掉我方才让你杀了右丞的话!近些日子,你好生呆在右丞身边,安安分分的待我来接你。”
“王爷方才不是还让凤兮杀了夜流暄吗,此际因何又改变主意?”凤兮心头一冷,眸中再度凉意四伏。
这小端王初时还想让她与夜流暄拼命,让她去送命。只是,明明他都有计划了,此番因何又要改口?
“我只是突然想你好好的活着,活着等我风光的将你迎回王府。”他再度嘶哑悠远的出了声。
说着,嗓音顿了片刻,又道:“在这世上,不曾再有人与我亲近了,纵然你不是真正关心我,但我依旧许你伴我。你且好好的在夜流暄身边呆着,不久,我必以正妃之礼来迎回你。日后,你我二人便好生过日,所有风雨由我来挡,你仅需好好的在府中为我繁衍生息,为我生儿育女,为我造个妻贤子孝的家,可好?”
他说这话时,嗓音格外的悠远低沉,隐隐充斥着一缕难以抑制的憧憬。
凤兮则是眸色微颤,唇瓣笑开。
她明白的,小端王此际,再次孤独了。
以前在府中也是这样,他会拥着她,说允她伴他一生,只可惜,所有允诺不过是空谈,一旦出了事端,他最先踢开的,依旧是她。
然而不得不说,这么久了,小端王这回话算是最为戳中她内心的。
若是以前她听得这话,定是心头大动,晕头转向的认为找到了倚靠,可如今,她凤兮已不再是以前的凤兮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着实是再也信不了任何人了。
她低低笑出声来,嗓音透着几许无力与单薄,只道:“恐怕凤兮不能如王爷的意了。”
他沉默,然而双臂却略微威胁般将她缠紧。
凤兮自嘲而笑,又道:“凤兮体质孱弱,近日多次晕厥,就连大夫也说,凤兮已算是病入膏肓,活不长久了。王爷与夜流暄多次算计凤兮,多次将凤兮害得危在旦夕,却又将凤兮救活了。而如今,皮肉之伤终归抵不过真正的病痛,此番怕是连王爷与夜流暄有意救凤兮,也救不活了。”
此话一落,她明显察觉小端王的身子一颤,突然僵硬不少,连带环在她身上的手臂,也再度用力,仿佛要将她纳入骨髓里。
“你不会有事!”良久,他再度出了声,嘶哑的嗓音似乎有些迷茫,有些压抑,甚至有点不知所措的紧张与惶然。
凤兮不置可否,也不愿再猜测小端王这话究竟掺杂了何种情绪,她只是稍稍推了推小端王,不料他缠得极紧,分毫不让她挣脱。
她识趣的停止了挣扎,仅是淡道:“王爷若无其它吩咐,便放了凤兮吧!凤兮得回礼殿了,要不然右丞得怒了。”
小端王分毫不动,依旧静静的拥她,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终于松开凤兮,深邃的目光直直的锁着她的眼睛,随即脏腻纤瘦的指骨轻轻为凤兮拂了拂额前的碎发,本是还想抚上凤兮的面颊,然而却突然顿住,最后收回了手来。
凤兮也顺势迎上他的眸子,只见他眸中再无方才那般深邃无波,反而是暗流涌动,仿佛交织着太多突来的情绪,令他整个人都带了几分难以抑制住的复杂与凄然。
他又顺势握住了凤兮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嘶哑的嗓音也低了几许,缓了几分,透着几许破天荒的挣扎与紧然:“回得右丞身边后,万不得已时,不得惹恼他。右丞医术高明,他定会想法子救你,你只需做到在他身边委曲求全,他定不会真正看你病死的。”
说着,他沉默片刻,随即又自怀中掏出一只细小的火筒放于凤兮手心,道:“你若性命堪忧,务必将这火筒点燃。到时候,无论我身在何处,必来救你。”
冷风浮动,凉意入骨,疼痛。
凤兮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出得小端王的屋子的,她只记得,方才离开那屋子时,她瞧见了小端王足下那两条结实的细铁链,也听见了他在她身后连续几遍的言说着让她务必要好生活着,等着他!
不得不说,今日的小端王有些怪异,特别是后来那几声让她等他,偶尔一两次,他的声音也能戳中她的内心,令她动摇,只可惜待出得屋子,远离他的声音之后,她的心再度麻木,麻木。
纵然王府的侍妾们都在等小端王,她凤兮,也断然不会等他的。
纵然听着小端王的话略生怅惘,纵然隐约察觉他对她似是破天荒的有几分关切,但她凤兮,终归是不会再信了,不会再傻了。
依旧是那名宫女领路,凤兮跟在她身后往前,直往礼殿。
待行至礼殿前,那宫女拘谨胆怯的朝周围望了望,便出声向凤兮告辞,凤兮默了片刻,不由出声唤住了她。
那宫女显然有些慌张,清秀的脸上漫出了几许拘谨与担忧。
凤兮则是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那只小巧火筒塞在了她手里,只道:“替我还给端王爷,有劳了。”
说完,也不待那宫女反应,她便转身往前,足下步子直往礼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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