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段崭新的生活（2/2）

“有什么新的消息吗？这段时间里有人联系我吗？”他问。

“暂时还没有。”

景山海到办公桌前坐下来，他却没有急于去开电脑，而是把脚搭到了桌子上，顺手拿起了一张报纸把脸整个给挡住：“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先按常规程序处理，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林明思点了点头，他装着很仔细地阅读一个公司上半年的财务报表，实际上他的目光正从显示器的边缘溜过去，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景山海。似乎从昨天晚上之后，景山海就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

准确地说，这个人不太像阿山，阿山一般情况下不会心血来潮跑到花园里面刨坑，也不会坐没坐相把脚搭到桌子上；当然他也不会是阿海，因为他的口音和阿山一模一样，行为举止也像是个成年人。

林明思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完全是在疑神疑鬼。人的心理十分复杂，尤其是人格之间相互残杀，没有科学的理论证明这种“残杀”之后会不会对于人的性格之类有其他的影响，后续还会如何发展。

也许他应该联系一下潘磊。

“你看着我很长时间了，”景山海的声音忽然从报纸后面响起来，“你在想什么？”

“没有。”林明思摇了摇头。

“我能感觉到你在看我，”景山海把报纸放下来，目光灼灼，这种专注却并不温柔，反而带了许多侵略性意味的凝视让林明思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明思，只是对我的话，坦率一点好吗？”

林明思没有说话。他听到楼下吸尘器清扫走廊的声音，江烨淑正在打扫卫生，可是自己却远得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而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有他和景山海两个人。

景山海站起身，他走到林明思的身后，双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将下巴放到林明思的头顶。

林明思闭上眼睛，他在感受这个拥抱。和昨天晚上，在树林里发现景山海那时的恐慌相比，现在安心的感觉，反而显得有几分虚幻了。

景山海身上有一股洗衣粉的气味，十分好闻。他不用古龙水了吗？大概是刚换过衣服，还来不及使用香水。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却又被景山海俯下身印到他额头上的吻所抹灭。

“太好了，”景山海喃喃地说，“最后是我，站在你的身边……”

林明思闭上眼睛，他点了点头。他从显示器的屏幕中看到了他和景山海的倒影，这种感觉异常之古怪。如果快乐弥足珍贵的话，林明思希望时间只停留在这一秒钟。吸尘器的噪音很大，但还能听到远处马路偶尔有车驶过时的声音，而他就祈祷着，能够留住此时此刻……

景山海低着头，嘴唇从林明思额头的皮肤磨蹭至耳边，他说话时声音不大，从口中呼出的气流让林明思的耳朵发痒，这是一种诱惑的手段，景山海偏能将这种手段变成他优雅的凭证。

“今天晚上，可以吗？”景山海问。林明思敏锐地感觉到景山海并非真的是想今天晚上怎么样，他只是在试探。为什么试探？他和林明思之间，已经足够熟悉彼此了。

林明思笑着推开他：“你的纱布还没拆呢。”

景山海也笑了起来，他放开了林明思，依然望向他，眼神深邃有如暗夜里看不见底的冰湖。

林明思忽然屏住了呼吸，他感觉到一种恐惧，面对陌生人时的恐惧。

江烨淑一直担心景山海的精神状况，尽快景山海一再强调他根本就没事，他的心理很健康，没有负面情绪，但是经不住江烨淑的一再要求，他还是去潘磊那里了一次，和潘磊谈了两个小时。

这次谈话内容具体是什么，林明思不得而知，而且江烨淑也没有往景山海身上放窃听器。所以在谈话了第二天，潘磊分别给他和江烨淑的打电话的时候，林明思十分惊讶。

潘磊说，想要跟他们“谈谈”。

林明思唯一能想到的“谈谈”的目的，是潘磊为了充实他那篇有利于他晋升副教授的论文而向林明思询问一些细节，比如如何能刺激得景山海内部相残，他在情绪不稳时有何表现有何体征云云，他没有想到，潘磊在大学办公室里见到林明思和江烨淑时，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景山海现在到底是谁？”

林明思和江烨淑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江烨淑问道，“他现在是阿山。”

潘磊苦笑着跌坐到转椅上。嘉瑶不知道被他打发去干什么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桌子和沙发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纸质材料。

“我之前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只是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潘磊说，“因为景先生是成年人，心理相对比较稳定，我没想到还会出这种事情。”

林明思皱起了眉头，阿山刚刚杀死阿海那一阵子他内心的不安，此刻逐渐升腾了起来。

“景先生目前的人格，既不是阿山也不是阿海，很有可能是第三种人格。”潘磊慢吞吞地说，“我说的是很有可能，不是绝对。”

江烨淑摇了摇头：“这怎么会？你说过，他是成年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就产生第三个人格。”

潘磊反问道：“那为什么这么容易地就消灭了一个人格？”

江烨淑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