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多情自古伤多情(2/2)
翠柳一愕,安月云又问:“有肉吗?”
翠柳又点点头回道:”有!有!没有我也让厨房赶紧做一份来,小姐想吃什么肉?鹿肉还是獾子肉?”
安月云撩着额上的头发,淡淡道:”别整太荤了,弄半斤牛肉,半斤白干!麻利点做了给我送来!“饿了五日,安月云觉得她现在能吃一头牛!
翠柳原本正要一声应下,一过脑子才发现小姐这要的实在不像她平素的饭量,不由的张大嘴楞了一瞬,又复述道:“半斤牛肉?半斤白干?”
安月云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把燕窝羹也端来吧,别浪费了!”
翠柳生生吞下一口口水,梗了梗应了声“哦!”正准备退下去,一旁的华首医忽然喝出一声:”站住!“
翠柳脚下一顿,把身子转过去看向华首医问道:”大人还有何事?“
安月云也向他瞧了过去,只见他不疾不徐的从座上站起来,一面收着诊脉线,一面向翠柳吩咐道:”去端一碗小米粥加些咸菜来给你家小姐吃,她现在虚火阳亢什么补品都进不得!“
安月云听完面上一嗔,心中想着她虽从前就知道这位华首医是个话唠,聊起轶事更是比姑婆还八卦,以前在戍州她一个人呆着无聊,偶尔听他絮叨几句倒是觉得有趣,可是今日他像刚才那般揣度她,她心中对他已是极为不爽了,只是看在昔日情面才不与他争辩的,可如今她不过是饿了想吃肉了,他也要管上一管。如此也太烦人了!默了默,她不耐烦的咬了咬下唇道:”华首医刚才说我什么亢?”
华首医瞥了一眼安月云,回道:“虚火阳亢!檀蚕那样的邪物在你体内一进一出的,岂是你一个女儿家的身子能受得住的吗?”说着,他已经走到桌前执笔写方子,边写边道:“你如今又虚又躁,便只能服些清淡的饭菜,还想喝酒吃肉?我劝你忍几日吧!”
安月云现在饿的就是想吃肉,哪里还能咽下什么清粥白饭去,便也跟着哼了一声道:“那什么虚火阳亢是个什么玩意?我要是喝了酒,吃了肉会死吗?”
华首医被这说话不知轻重的丫头,呛的连气都没吐匀,不禁连咳了几声道:“这人虽不会死,那补过头了是要燥热流鼻血的,小姐你.......”
安月云听完,不由一笑道:“就是流个鼻血冒些汗,是吧?”说完她又对着翠柳喊道:“去,拿肉来......我饿了!”翠柳听了吩咐将他两人各自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听了安月云的话退下去准备了。
华首医这边却是气的一脸铁青,不禁吹着胡须愤愤道:“你这小姑子脾气也太犟了些!我堂堂一个太医院的首医,莫非受宣王所托怎会来管你这小姑子!真是不识好歹,想当初我在宫中就算是替太后诊病,我嘱咐的禁忌她老人家也都是会听的,独独今日遇上你了!”说着,他将笔往边上一扔,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你,哎,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就算为祁王死上个十回,他能看得上你?你说我不是看你这小姑子还有些胆识,连檀蚕那样难求的东西都求来了,我一个诊病的医者,用得着跟你费这许多口水?”
安月云看他还委屈了,不禁斜着眼嘴角一抽道:“华首医你何时听我说过对那祁王有意?”
华首医冷哼一声,道:“这又何需小姐亲口相告?一个女娃可以不要性命的去救个男人,不是因为中意人家,还能有别的什么缘由?”
安月云捻着手指淡笑一声道:“华首医说的不错,我救的是祁王!可他除了是个男人还是盛朝手握重权的王爷,多少人巴巴的想跟他扯上关系都无从下手,我既是有这个本事救他,试试又何妨?万一他记我一份人情,日后我爹在朝中不是更有依傍了?”说着,她又扫了一眼华首医道:“华首医是个风雅的人,凡事都爱往那情爱上靠,可小女是个俗人,做事更爱往那“利”字上看!男女之事倒是没有华首医这样的悟性!更重要的是……”
她将身子向着华首医的方向倾了倾,嘴角一扬道:“更重要的是祁王那般的男人我根本没兴趣,如果他不是位高权重或许我……”说到此她便打住了,可谁都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如果慕云凡不是祁王,她才不会去管他的死活!
华首医看着一脸不屑的安月云,不禁想到自己对于这个女子的一两句风闻,安国侯的三小姐,做过封候的女将,虽不似她娘那般叱咤沙场忠义贤明,却也是个多智有谋的,小小年纪在侯府已是说得起话的。这样一想,他又觉得若说她不是为了一己私爱而是为了家族利益救的祁王,却也不是说不过去的!如此一来,今日这一番揣测,倒显得自己妇人浅见了!可他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眼界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宽了!想了想,他把嘴一撇道:“哎,姑娘家哪有那么痛快承认自己喜欢什么人,好了,好了我也不跟你这黄毛丫多说了!有我什么事啊?”说着他已经开始收拾药匣了。
安月云看他准备离开,心中暗舒了口气,想着总算可以清净了!可想到他刚才那般揣度自己,便忍不住想多逗他一下。干咳了两声,她道:“大人要走啊?”
华首医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道:“回头让人给你抓几副药来,我刚才让你饮食清淡的嘱咐你最好也听上一听!别的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先走了!”说完,他已将药匣拎起准备出走了。
“大人留步!”安月云忽然叫住他道。
华首医脚下一顿,看向她问道:“还有事?”
安月云撩着一缕头发,不紧不慢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下大人其实救祁王这事即便祁王不记我情,大人却是应该记一记的?”
华首医听完忍不住侧耳向她走近了两步问道:“小姐刚才说我要记你个什么?人情吗?”
安月云抬起眼睛瞟向他,点了点头道:“嗯,记我一个替你弥补过失的人情!”
“我有什么过失?”华首医冷笑一声道。
安月云把一缕头发缠在指上,漫不经心道:“华首医因为一个徐娘卿卿差点耽误了祁王的命!这,不算过失吗?”
华首医愣了一瞬,不尴不尬道:“我心中有数,再耽误也耽误不了祁王!”
“是吗?那祁王在我侯府晕倒也是该吗?如果你不耽误两日,他又会不会受这一番罪?”安月云咄咄道。
华首医被问的语塞,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安月云又续道:“祁王无事还好,若他再发作几次受几番折磨,你这个被他从断头台上救下来的人,为了个卿卿,心内能安吗?我早一日给了他解药,便早一日解了他的痛苦,所以我做的也不是全无价值的!另外,若是今后皇上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差点害他儿子没了命,祁王不追究,皇上又会不会一时生气再治你一罪呢?”
华首医蹙着眉道:“你,你这小丫头说话怎么……”嗫嚅了几下,他又问:“你是如何知道祁王救过我命的?”
安月云没有说话,身子向后靠了靠,淡淡一笑道:“我知道的事可远不只这一件!但我却不会都说出来,所以我希望华首医也不要什么话都往外吐!比如什么我因为爱慕祁王才去救他之类,虽然名声一流我并不怎么在乎!但也不希望引来些不必要的误会,话已至此,华首医你能明白?”
华首医听的脸涨的紫红,他都这把岁数了,今日却是被个小丫头给威胁教训了!他不禁在心中喊道:“气杀我也!气杀我也!”可是这丫头说的又好像有些根据,莫非她真是知道他许多秘密吗?哎,管她呢!谁有工夫管她呢?以后都得离这姑子远些了,她喜欢谁不喜欢谁,爱谁谁了!
默了默,他冲着安月云一阵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小姐自行将养吧!我心中有数了!”说完,便大步出门了。
安月云看着他赌气离去的背影,心中叹道:大叔啊,你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遇到几个美人卿卿就把不牢了,今日我若不提醒你一下,被你胡乱传扬出去,我这没影的事都得被你说真了!所以……不好意思得罪了!我的首医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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