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别动（上）（2/2）

“还有，”仍旧是没等女子回话，小猴子指着她发泄道，“你家茶壶里不放水啊？！我出门之前明明凉好了一整壶水，预备着公子回来喝的，现在茶壶的水去了哪里？”

“茶壶里的水，”沈晶晶咂舌，怯声道，“被我用来擦桌子了。”

“擦桌子！”小猴子急了，“你用皇上赏赐给状元郎的碧螺春的茶水擦桌子？！”

沈晶晶忐忑的点头，“谁叫你没在屋子里准备别的水啊，我要擦去桌子上的尘土，自然没别的办法了。”

“屋后有井，你可以自己打水啊。”小猴子气的一蹦三尺高。

“我瞧见那井了，井里确实有水，可是我够不到啊。”沈晶晶也委屈，“这才......”

这才用了主卧桌子上茶壶里的茶水。

“哼哼，等等，”小猴子拽过女子的手，怒气冲冲的问道，“我突然忆起来了，屋子里也是没有准备抹布的，你用什么擦的？”

湖水蓝纱裙的女子不说话，眼睛更是不敢往上抬。

“说。”这次是李明朗开口问的，他总觉得不妙。

迎上星星一般的闪耀双眸，沈晶晶咬牙回道，“用的是之前椅子上的废旧衣袍。”

“我的天哪！”小猴子捂住脸，一屁股坐到地上。

状元郎有个习惯，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到床旁四腿乌木椅子上，刚刚沈晶晶口中的废旧衣袍并不能算作‘旧’，更没有破。

那件深蓝色的居家常服在李明朗的衣服里算作中上等新的，因着出身贫寒外加节俭的缘故，状元郎很少做新衣服。

且一件衣服穿许多年。

沈晶晶口中的破旧衣袍也仅仅被穿了半年而已，心疼的小猴子捶胸顿足。

“你出去，你出去！”小猴子哭喊道，“那是我嫂嫂做给公子的，是上京赶考之前做的，用的家里最好的布料。”

沈晶晶瞅了乌木桌子下面的废弃衣袍一把，真的算不上什么好布料。

心中愧疚不该不经主人同意就将人家的东西剪了做抹布，但是仅仅为了这么一件破旧的袍子，小厮便如此动作，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还给你！”湖水蓝纱裙的女子随手一抛，将藏于桌底的衣袍扔到小猴子怀里。

小孩子抽泣中接到袍子一愣，噙着泪水也不哭了，两只小手颤抖着将衣袍打开。

待瞥见胸口一块巨大的空洞时，‘哇哇。’哭的更大声了。

沈晶晶头疼的皱眉，“求你了，别哭啦。不是给你了么，你还哭什么？！大不了我给你买一件新的啊。”

“不，不要你的，你不懂，这是我嫂嫂做给公子，一针一线再也回不来了。”小猴子捧着残破的衣袍小心翼翼的样子，活像捧着绝世珍宝，“本来以为补一补还是可以穿的，如今瞧见这洞口的位置，即便天底下最厉害的绣娘都不成了。”

“你这个坏女人！”小猴子指着女子喊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得心，你怎么能这般的坏！你的良心被狗吃啦！”

她不是有意的好吧，为了她无心之下撕扯下一块布料而上升到道德品质乃至发起人身攻击，是不是有些过了。

沈晶晶左手伸直，手背向上，右手展开顶在左手手掌心，做出‘休止’动作，劝道，“我这就去买相同的布料，把你那婶婶请来，让她做件同样的。”

小猴子停止了哽咽，倒抽气变成了打嗝，一字一顿的说道，“婶婶两个月前因病去世了。”

沈晶晶全身无力，总算明白小孩子为什么哭的这般伤心了。

她很难过，为自己的过失表示非常的抱歉，内心里表示再也不干这等缺德事了。

沈晶晶走上前将小孩抱进怀里，安慰道，“诶，不哭，不哭，姐姐不是有意的，小孩子家家的哭起来好丑的。”

“你走！”小猴子一把推开她，抱紧胸口的衣服，指着湖水蓝纱裙的女子喊道，“公子，让她走，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李明朗神色凝重的看着残破的衣袍，头也不抬的冷声道，“草舍寒门，沈郡主还是另谋高就吧。”

“你也赶我？”沈晶晶指着院子，又指了指屋内，摊开双手给人看上面的血泡，委屈道，“我忙活了一个上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状元郎就是如此待客的？”

不等男子答话，坐在地上的小猴子叫道，“这世上有你这样的客人么？！你快走！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客人，更不需要你这样的丫鬟。”

“你？”沈晶晶摸了摸自己的脸皮，暗道为了小心脏她需要增厚一点再增厚一点，指着床铺说道，“我还没叠好被子呢，我叠完就走。”

她转身快速的抄起被子，准备翻过内面来，重新叠一遍。

李明朗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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