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

文帝深邃的双眸凝着前头，汀步上几个不知所措的姑娘福了一地。他心底明镜一般，嘴角扬着弧度，弯腰温和的扶起皇后，先是宽慰了几句，“皇后无须自责，朕同你去看看顾家丫头，尚书之女，可不要出了事情才好。”

“是。”皇后梨花带雨，多半是求人怜，小半也真的是被楚文轩吓到了。

文帝提步折返，众人自然不敢久留匆忙的跟了上去。经过汀步，文帝脚下一顿，朝着里头心惊胆战的几个人点了点，丝毫没有语气的回身吩咐，“把那几个姑娘，一同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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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殿，兰妃拿着银勺拨弄着香粉，这是前晌儿内务府刚刚送过来的，兰妃舀了一小勺，放在鼻前嗅了嗅，熟悉的味道散入鼻息，兰妃浮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味道是文帝最喜的，内务府办事也得力，每每都能调制出最合乎她心思的。

“娘娘。”早前，兰妃叫着崔嬷嬷去调查顾家的背景，崔嬷嬷刚刚得了确切的消息。进了殿厅，先福了福身子请过安，又从兰妃身旁的宫女手中接过茶盏，朝着外头递了个眼色，殿中的宫女便一一退了下去。

“有信儿了？”兰妃撑在牙桌上，见崔嬷嬷这般神秘，也猜得了一二。

崔嬷嬷上前，坐在脚踏上，给兰妃锤着腿肚儿，“回娘娘，老奴托人打听了，娘娘聪颖至极，老奴佩服的五体投地。”

“呵，就你嘴甜。”兰妃笑点点崔嬷嬷的脑顶，眼神催促她快些回明。

崔嬷嬷精明，赶紧入了正题，“老奴今早才得了确切的消息，原来尚书大人顾缨是宁王爷的门人，娘娘是知道的，宁王爷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这门人大多都是皇帝暗中牵的线，可见这顾大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不轻。而且，老奴还打听到，仿佛顾婉因着与顾大人感情淡薄，并不想嫁入皇家。”

哼。兰妃支起身子，眯眯眼收了笑。

顾缨与宁王有关，怪不得皇后特地把顾婉接进来，这几个京府的丫头哪个是吃素的？皇上人精似的人物，自然明镜。但顾婉的心不在这里，远离是非又娴静低调，加之皇后故意的冷落，更是让顾婉脱颖而出，清水芙蓉又兼内敛娴熟的佳人，皇后为自己留着，她又何尝不想要？

哼，皇后果然心思缜密。兰妃嘴角斜起，倘若不是，她这些年的察言观色，恐真难发觉个中奥妙。玉手握着银勺，暗暗用了力道，凝蹙着眉头细细打算。顾婉确是众多贵女当中，最好的一个，懂得忍气吞声，懂得委曲求全，又合羽儿的脾气秉性，更重要的是顾家背后的宁王，无疑是对羽儿的莫大支持。

可她自己的胜算到底有多大？皇后与顾家是否暗中就早已勾搭上了？她还未可知，往后这的路要走的稳，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娘娘。”正暗忖，思绪就门外的宫女打算，兰妃颇有些烦躁，颔首让崔嬷嬷去开门，“娘娘，不好了。”宫女踏进殿赶紧福身跪下，一脸的惶恐。

“什么事儿，这么慌张，仔细着回话！”崔嬷嬷厉声喝道。

崔嬷嬷向来仗着得势，对下头人多半是不客气，平日里被训惯了，宫女也怕她，“刚才几个姑娘在园子里玩耍，顾姑娘不小心落了水，现下被送到了椒庆殿里了。”

“顾姑娘有事，与娘娘何干，大惊小怪！”不想让旁人察觉兰妃对顾婉有意，崔嬷嬷故意不依不饶，宫女怯怯的扫了眼兰妃，喃喃道：“二……二皇子也跟去了。”

恩？兰妃本已心烦意乱，乍听顾婉出了事，倒是有丝庆幸，倘若人就没了，皇后就没了筹码，她也不用再为此事犯愁，可再听楚文羽也跟了去，惊得登时就起了身，这个儿子平日里最是不愿与她说体己话，他何时对顾婉起的心思，她竟半点不知。

兰妃怒目质问崔嬷嬷，“羽儿何时对顾丫头起的心思，为何本宫不知？”

崔嬷嬷腾的跪在地上，自知她没能提前发觉犯了大错，半点儿也不敢为自己开脱，只道：“是老奴失职，只是现下，娘娘看要不要过去？”

“当然要！”自然要去看顾婉的死活，死了便罢，但倘若好生活着，她怕楚文羽年轻气盛，为了女人当面与楚文轩起争执，皇上再对楚文羽起了抵触之心，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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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庆殿迎来了顾婉，气氛伴着也紧张了不少，皇上与皇后坐在正殿里，三个皇子垂手在旁静候，殿外面跪着几个姑娘，一切都静的出奇，叫人大气不敢多喘。

穆雅沁是整个事情的怂恿者，此时也是一手心的冷汗。一旁的潇茉嫆也是刺痛难当，紧要关头时她退缩了，也错失了良机。她怕死，怕无人来救她，她偷偷看向楚文轩，当初信誓旦旦的说可以为他如何如何，天真的认为她可以用生命做赌注，却发现事到临头，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害怕了……她暗暗咬牙，恨她不够勇敢，倘若落水的是她，现下躺在椒庆殿中的就是她，她会得到所有人的怜悯，会得到他的爱护，她真的悔不当初。

众人都在焦急的等着消息，楚文羽与楚文轩时不时的会偷偷看向暖阁，每每收回眼眸，都会对上对方急躁的神色，彼此凝结片刻，互不服输。

楚文轩寒厉看着楚文羽，宣告着他的不舍与不会。

他了解顾婉，心中对她更是有了涟漪，但他清楚顾婉是个自由的黄鹂，外面的蓝天白云才是她想要的，她心思细腻值得任何一个男人倾尽所有去爱护，但唯独，这个简单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夙愿，是皇家不能给予的。

他是王爷，楚文羽亦是，二人更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可能以后佳丽三千，又如何能保证不会令顾婉受伤？

楚文轩不确定他能给她什么，便不想在不可自拔之前，自私的霸着顾婉，只想试图还她一片单纯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