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很快，冯德将取来的琴放在石桌上，“顾姑娘。”冯德哈腰一请，恭敬的退到了后头。

“‘清韵’？”楚文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把琴是楚文轩费尽心血才寻来的，平日里别说自己上手摸摸，就是看一眼都难，他一直道三哥小气，把这等好琴私藏在内室里，无人品鉴，不等于暴殄天物？可楚文轩却总是冷言拒绝他，叫他想得很。

楚文澜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还差三步之遥，楚文轩不客气的伸手拦住他，“小气！”面对楚文澜狠狠的哼骂，楚文轩却视若无睹，转眼看着顾婉，“这是寻访各地才得来得，你试试。”

叫她试？楚文澜瞪大眼睛，冷抽了几口凉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当真是气坏了。他的哥哥最疼的莫过于他，若是他碰不得的东西，那定是谁也碰不得的，可如今世道反了，当着他的面，竟然楚文轩叫顾婉去试琴，还有天理可言吗？

顾婉见楚文澜暗暗运气，也不好上前抚琴，冲顾青递了个眼色，顾青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楚文澜的拗劲儿上来，谁能管得住？于是，暗暗摇头只能让顾婉自求多福了。

“你若是不服，就跟她比一比，赢过了她，这琴我便就送与你了。”楚文轩胸有成竹，往石桌上一靠懒散笑说，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更显得俊朗无比，炯炯有神的双眸戏谑的瞅着楚文澜等着他的答复。

“好！”楚文澜才不管为何楚文轩会特地把‘清韵’带入宫，他琴技不如楚文轩，但也不算差，兄弟里面也算是能露头的，他才不会轻易言输呢！于是，挽起袖口，冲着顾婉扬起下巴，“别以为你是姑娘家，爷就会让你。这琴必是我的。”

赌气十分，埋怨十分，楚文澜势在必得，气势恢宏的压过来。

顾婉抿抿嘴巴，这矛头忽的对准了她，心里不停暗骂一旁看热闹的楚文轩，“四皇子既然喜欢，两位皇子又是情重姜肱的情分，三皇子何不割爱相送，让四皇子如常所愿呢？”顾婉语气柔柔的，可射向楚文轩的眼锋却是微厉，比不比琴为何要楚文轩来替她做决定？果然是话不出三句就露了原型，半点没了方才可人怜的样子，为何他委屈，她就要心软？

顾婉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好叫自己长点儿记性。

“琴不比其他物件，认主寻知极为有灵性，倘若我平白无故的将它送人，岂不是浪费了先人日夜兼工的心意，也是贬低了这把好琴。”爱琴之人自然怜琴，更是懂得珍惜先人的成果，绝不会冒然浪费，楚文轩一通理由道出来，顾婉无话可说，只好低头认栽。

“那就开始吧。”楚文轩又是善做主张的替顾婉应下，并不打算回头儿去问顾婉的意思。

顾青揖收想替顾婉说话，刚张口却被顾婉先一步截了，“好，既然三皇子这样说了，倘若小女失手，还望三皇子莫怪，定要实现诺言！”弹不弹由不得她，但弹好弹坏全在自己的指间儿上，顾婉知道楚文澜对这把琴的渴望，也看出了兄弟二人的相争不下，既然如此，为何她不能帮楚文澜一把？

“弹不好，你所求的，怕我是难有心情管了。”借着二人擦肩而过，楚文轩脑袋倾斜，低声威胁顾婉，音儿不大只叫她一人听见，顾婉怒目抬头，楚文轩得意的杨眉，竟是纨绔子弟的戏挑模样，气得顾婉牙根儿作响，混蛋！简直就是个混蛋！

顾婉冷着脸落了座，抚手于琴弦之上，试探的拨弦几下，音色与手感让顾婉心中袭来阵阵惊喜，那虚浮的怒意也烟消云散了。

顾婉玉手轻拨弦音，眼中喜不自胜内心也被深深震撼住了，垂眉闭目细品，琴音醇厚绵长，抚头再试，探音更重一层，旷古之音不绝于耳。果然，幽幽古琴不似寻常之物，定是历史悠远，故事良多的至宝，她抬眼看向楚文轩，楚文轩微微含笑，单指这一刻二人确是心意相通的。

竟然，他也是好琴的人……

所谓知音，不在乎言表如何。有时不用多言，只抚上对方的琴弦，便可知他如何待琴，又是如何爱琴的。

顾婉没料到，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楚文轩，却也会在夜深人静之时，为自己抚上一曲儿，不觉就触碰到了她的心尖儿。这是奇妙，竟然脾气秉性这样不相投的人，也会能有相同的嗜好，顾婉抿嘴暖笑，她算是见识了。

曲谱虽是速成，却也是顾婉的精心之作，加之古琴早已被润色的极佳，一指空灵，一指清远。顾婉轻笑，竟然连弹琴的手法习惯，二人都是这样的相似。

几下就对清韵熟悉至极，顾婉弹得驾轻就熟，并没有陌生之感，曲子也一气呵成，涟漪泛起，绵而不断。

听得众人入情，一曲落毕，楚文澜早已目瞪口呆，颤颤巍巍的指着顾婉，半晌才缓过一句话来，“乖乖儿，荣谦你做人不厚道，你长姐琴技这般好，你为何还总说她才智平庸？”

顾青颇有些尴尬，他私下这般对楚文澜说，是不想让这个玩性儿大的皇子，对长姐过多关注，他了解顾婉的性子，知道王府对她来说如牢笼一般，他不能阻止父亲的决意，但也可以暗中帮衬着顾婉，尽尽绵薄之力。

顾婉从曲中回过思绪，听楚文澜问，起身替弟弟解释，“是我叫他这样说的，这些不过是女儿家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小情志，上不得台面。入宫的姑娘们，各个才情极佳，怕在众姐妹面前出丑，就跟顾青统一了口径。”其实，顾婉是不知道顾青私下如何说她的，抬眼见他讪讪的，生怕自己误会了他一般，心道顾青是个傻弟弟，他了解她，她又如何不了解顾青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