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花戒③（2/2）

我继续撕着有些微微烫手的鱼，小心地挑刺儿。

“听说很多女孩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位公主，不过不是每位公主都像童话故事那般幸福——”这世上总有些因果毫无逻辑可言，却每每应验让人不得不信是宿命的安排。

公主生活的城堡往往在山林间的清水湖旁，或是浩瀚大海边的堡垒里，房间里的装饰往往是粉与白的相互映衬，蕾丝的蓬蓬裙挂满衣柜，欧式的干净大床上总会摆放着几个金发人偶，一切都美得如梦幻的童话世界。

从房间的窗台上看去，天鹅或是海鸥会在湖畔或是大海上飞翔，海里会有星罗棋布的小岛，湖里会有自由来去的小鱼。椰子树在海的四周环绕，杨柳会迎着风飘浮过湖面，而树叶无论在哪里都会沙沙作响。

公主的房间位于城堡的最高处，也是视野最好的地方，她是国王最宠爱的小女儿。从上望下去，十几二十米的高度显得自己的住处正漂浮于海上，而在海上飞翔的海鸥则显得那么渺小。

“这就是你的决定？”她坐在大理石的窗台上，双脚悬空于窗外，脚下则是那片浩瀚的大海，“即使下一秒我便从这里跳下去？”她是众星捧月的公主，她从未想过自己爱上的王子会喜欢上别人，而那个人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山村姑娘。

王子的眼眸好似倒映出天空的蓝，他没有说话，看着公主的眼神没有其他人那般热情与爱慕，他冷漠的瞳孔里更多的是寂静和沉默。而他的身后，是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那位山村姑娘，她的眼睛里明显透露着焦急和更多的不知所措。

公主不得不承认，这位姑娘其实长得很漂亮，可是她不甘心。

“我真的会跳下去！”公主看着王子毫无所动，心里多了分震惊，声音渐渐趋于平静，“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我们并没有婚约。”

王子的话如利剑般重重刺穿了公主的心，她可以无理取闹，却不能拿没有的东西去威胁别人，从小的教育告诉她，那样会丢了王族的颜面。

泪水抑制不住地涌出早已红润的眼眶，她回头望了眼窗外的高度，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住在这么高的房子里：“可是你曾说过你爱我……”

“那时是我无知，所以现在我改了。”

这样的话对于一个热恋中的人来说是绝对性的打击，公主绝望地喊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抛下我，我真的会跳下去！”

周围的护卫都摒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公主，他们想上前却又怕惊怒坐在窗台边的公主，他们比谁都懊恼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闪失，今日国王正好出巡，若是回来公主不在，他们可是会掉脑袋的。

那位漂亮的姑娘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坏了，赶紧上前拉了拉王子的衣角，让他快劝劝，却被他拉开，反而握紧了姑娘的手。

“你跳吧。”三个字给公主带来的可谓是地狱般的绝望。

她的心猛地一寒，除了他还是那样冷漠的眼神外其他人都无法置信地惊呼出声，这样的反差带给公主的视觉冲击更强烈，她仿佛听见了心人被残忍撕碎的声音。

“好啊。”公主的心情突然尤其平静，她狠狠地将眼泪擦干，笑着看着眼前这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办？突然很后悔当初遇见了你。”

“我不后悔。”冷漠的声音在公主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响起。

公主很惊讶地回头，可是身体离那间屋子越来越远，她清楚的看见，王子慌张地冲到了窗台边，想去抓住她的手却落了空。

“鱼烤好了。”狐九将另一条放在自己面前。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从不认为眼前的人会无缘无故讲故事。

“你说这王子到底爱不爱公主？”

“爱吧。”在最后那一刻，若不爱，怎会惊慌，那跟他之间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认为不爱。”

“为何？”

“不要用生命做赌注。”他的话有些临摹两可，并且话中有话。

我将吃完鱼所剩的木棍放入火中。

“救人不是一命换一命。”他说的是我那次不顾一切跳海就那位舞者的事。

“我本可以安然无恙。”

“可是你并没做到。”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也无法否认什么。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若不是我，你已经死了。”

好吧，若不是狐九一直在海面上发现我的不测下来救我，或许我正如他所说，命归西天。

在燃烧的火焰中，我轻声对他说了声：“谢谢。”随后重复着他所说的话，“不用生命做赌注。”用一个故事来诉说他的想法与告诫，说这人心思紧密也好，说他委婉含蓄也罢，至少我对他更多的是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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