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5(1/2)
没一会儿,玉书就进了正院的堂屋里。
每次请安都是在这个屋子里,不过这回有些不同的是,她到的时候,明明是和平日里一样时间,除了新入府的年氏和福晋之外,剩下的女人们竟然都到了。
这些人倒是积极得很呢。玉书心想着,也不在意那些明里暗里刺探过来的目光,神色淡然地站到她往日里呆着的位置上,便半下垂下头,静默不语了。
不过,她平日里也都是这么个表现,所以那些想看她变脸的女人们,这会儿还是颇为有些失望的。
她们不由想着,没想到,这钮祜禄氏倒是沉得住气。只不知道一会儿,等年侧福晋来了,她还能不能继续装出这么一副平静的样儿了。
是的,在这屋子里,除了玉书自己之外,没人相信她是真平静,就连玉书的贴身丫头都不例外。她们只以为她能看着这般若无其事,是她装相装的好呢。
过了一会儿,福晋搭着福嬷嬷的手,从里间出来了。
福嬷嬷在她于上首酸枝木椅子上头坐稳了之后,才放开手,退到了椅子后头去。
福晋道:“今儿个是年妹妹的好日子,待会儿,她便会过来。既年妹妹已入了府,那便就是咱们姐妹。一会儿,她来了,你们可得跟她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福晋说的是。”福晋的死忠、宋格格立刻接话道:“咱们姐妹自来是要好的,常常一块儿玩儿呢。再来个年姐姐,可不就更热闹了么?”
这话说的,其实颇有深意。
在这府里,这些个女人能不能真要好,大家心里头都清楚。说白了,她们全都在争同样的东西,在座的都是竞争者。这样儿,能要好的起来,那才是除了神呢。
当然,这句只是场面话。
在这个社会大环境影响下,这些女人,便是背地里各自阴谋手段耍了个遍,甚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那也得一条大被掩住,面上都和和气气的,不能把事儿摆到明面上去。
非但这些个后宅里头的女人们如此,就是一个大家族里头有什么糟烂事儿,比方说,为了利益分配不均,各房人头打出狗脑子了,那也得胳膊折在袖子里,不能露到外头让人看笑话。
宋格格这话里头的重点是:“一块儿玩儿”和“热闹”。
说起一块儿玩,玉书从来没应过这些个格格、侍妾们的邀宴的。不管谁说摆宴,以什么明目邀请,她都一贯给辞了。
嫌弃麻烦是一个,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画几幅画,练几笔字儿让她静静心,宁宁神,磨练磨练心智,好等晚上她独个儿修炼时候,能很快就静下心来呢。
再一个,她不去的原因,太简单了。因为经常她们邀她,都是项庄舞剑,宴无好宴。
她们的小手段,找上门了,她也就无可无不可的应付下,这是没办法。
既然胤禛已经给她挡下了这些小麻烦,她真不乐意再自己个儿没事找事的凑上去,没有困难创造困哪也要上,她又没有自虐倾向,没那么闲,也没那么贱。
所以,她是从来没和这些所谓的“姐妹们”一块儿玩过的。
那这些一块儿玩的、要好的姐妹们里头,怎么可能加上玉书一个呢?
也就是说,她们才是一个阵营的,正站在玉书的对立面上。宋格格的话是在跟福晋表态说,现在这个年氏,她们是也想拉到自己那伙儿里去的。
到时候,她们跟玉书斗起来,这府里可不就要“热闹”了?
宋格格不愧是福晋死忠,这话分明是揣摩好了福晋的心思,在跟福晋表忠心呢。
福晋果然很高兴,笑着道:“这话说的很是。只要这府里头,你们姐妹都能和和乐乐的,那爷和我就能放心了。”
“福晋管家得力,处事公允,对姐妹们向来都是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姐妹们嘴上不说,心里头都感激着福晋呢。”武格格出来恭维道:“若没福晋这般辛苦,这家里又如何能有这般和睦?”
听了这话,耿氏也赶忙站出来,说好话,表忠心,“武格格说的很是,奴婢们缺什么少什么,便是不说,福晋也知道,还从不吝惜。奴婢们现今能活这么舒坦,这都是福晋的功劳,福晋受累了。”
福晋摆摆手,“这都是我身为福晋应该的,有什么可值得提的?”话是这么说,脸上的笑,倒是十分舒心的。
正在这时候,一个守在门外、穿着湖绿色掐牙背心的丫头将帘子掀起一条缝儿,进了来,禀报说,胤禛和年氏到了正院大门口,就要进来了。
福晋笑着的脸孔僵了僵,她虽也是盼着年氏分玉书的宠的,可也没想将她抬得太高。到今儿,爷总共才陪过几个人敬茶?
宋氏和李氏,是因为那时候,她是在她们之后入的皇子所,是她召见她们,爷看着,是在给她这个福晋做脸。
乌雅氏呢,没得说,德妃娘娘的本家。纵是看在德妃娘娘的份儿上,也得给她这点儿脸面。
再一个,就是钮祜禄氏这个狐狸精了。她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那么短短一宿功夫,就迷了爷去,让爷给了她这个殊荣。
那……这个年氏呢?福晋使劲儿攥了攥手里的帕子,看样子,她这去狼吞虎之策,可要小心再小心看,别到后来,偷鸡不成蚀把米、阴沟里翻了船。
因为福晋没出声儿,这屋里头顿时寂静下来。除了众人轻浅的呼吸声儿之外,再无半点声息透漏出来。
看到这一幕,玉书才知道,她当初请安时,在外头听到的屋里一瞬间的安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安静也只维持了片刻,因为福晋很快就回过神儿了。
在胤禛进来的时候,她脸上挂着的笑意已经是十分得体、看不出半分勉强的了。
一看到胤禛,这屋子里头的所有女人都立刻蹲身一福,口中道:“奴婢给爷请安。”
胤禛摆摆手,“免礼。”然后携着福晋,走到上首他的位置上坐下来。
年氏这才走到屋子中间,对着福晋也是一福身儿,“奴婢给福晋请安。”
“年妹妹快起来吧。”福晋赶紧伸手叫起,亲切道:“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多礼。”
年氏低着头,红着脸儿,声音轻柔道:“谢福晋。”
福晋温声道:“虽已在先前儿见过了年妹妹,可这回年妹妹是入了府门,礼不可废,茶还是要敬的。”说着,转头看向胤禛,请示:“爷,您看?”
胤禛一点头,“嗯,这便开始吧。”
话毕,这敬茶礼便真正开始了。等她给福晋敬完茶,作为侧福晋,就该玉书她们这些格格、侍妾们给她见礼了。
福晋让奴才们给年氏搬了个绣凳儿坐下,对她道:“你刚入府里,对这里头的人也不熟悉。这屋子里的,以后都是你的姐妹了,这便让她们给你见个礼,认识认识。”
福晋话音落下,年氏欠了欠身道:“是,福晋。奴婢家里头只奴婢这一个女儿,奴婢总觉着孤孤单单的;现今有了这么多姐妹,奴婢这心里头高兴着呢。”
听了她这番话,玉书这才有对年氏有了点兴趣。
她放开神识,仔细打量了这年氏一番。
较之前次见她,玉书发现,这回她好似比上回更鲜活、更漂亮了点儿。就像是一株纤荷的花骨朵,在得到了滋养之后,终于盛放了一般。
本就风流的体态,越发袅娜起来;就连那因病而一贯苍白的面孔上,都晕染上了几分红润,让她于清丽中带上了几分娇艳,让人见着,就觉着可爱可怜。
外表已是这般不俗,听她的声音,那就更不一般了。那声音轻轻地,柔柔地、又因她先天体弱,还略带几丝微喘。听她说话,便如一个小猫儿正伸着爪子轻轻搔着你的掌心,让人心里痒痒的。
当然,便是她这般美貌,玉书也不曾放到心里。引起她注意的,是这年氏的性子。
听听年氏对福晋说的这几句话儿吧,又得体、又知礼、还几乎周到的讨好了所有人。
玉书在意的是,自己竟有些走眼了。外表看她,以为她是个林妹妹,没想到,这内里,竟然住着个宝姐姐。
这般通透世故、处事周全,倒是胤禛能看入眼儿的人呢。
玉书心下皱了皱眉,却还是决定,究竟要不要动手,或者怎么动手,也得等以后,看看情况再说。要是这年氏没太碍着她的路,那便放她一马也没什么。
这时候,正该是玉书上前给年氏见礼了。
玉书微垂着脸儿,上前一步,面相年氏福了福身儿,“奴婢钮祜禄氏见过年侧福晋。”
见着玉书,年氏神情却半丝儿不改,连眼神都没变过,仿佛不知道玉书这号人物一般,只把她当成与宋格格她们一样儿的,温柔道:“妹妹免礼吧。”
玉书起了身,正要退回去,福晋却插口道:“年妹妹或可不知,咱们这钮祜禄妹妹与你一样儿,也是个很懂琴棋书画儿的才女呢。今后闲时,你们两个正好交流一番,同样的才女,想必会有很多话儿呢。”
这话,明着是夸奖,内里却含着十分险恶的挑拨。
同样的才女,可不正好撞了类型?同样漂亮、没什么关系的两个女人,都会相看两厌呢,更别说,另外一个漂亮女人也有着和自己一样足以引以为豪的才华了。
这样有着同样优势、并且旗鼓相当的女人,本就应该水火不容了。更何况,这两个相同类型的女人,还都属于同一个男人?
听了福晋的话,年氏却并不动容。
仿似没听出这里头的门道一般,她温和地笑着道:“我先前儿不知此事,这会儿听福晋这么一说,心里可越发高兴了。”
说着,转回头对玉书温柔道:“遇着个有相同兴趣儿的人可不易,妹妹既也喜欢琴棋书画这些,以后可要常去找我玩儿啊。”
玉书谦虚道:“是福晋谬赞了,就奴婢这两下子,算哪门子的才女呢?不过是自己闲着玩儿罢了。与年姐姐聊聊天儿,奴婢倒是愿意的。只这些东西,可就不敢在年姐姐跟前献丑了。”
“哪有献丑不献丑的?大家都是女子身,也不用考状元,哪个习练这些不是为了玩儿呢。不过就是有些兴趣罢了。”年氏声音柔和道:“既然有兴趣,那交流交流也无妨,本就不分什么好赖高低的。”
玉书刚想开口,胤禛发话打断道:“好了。要不要交流,你们以后私下谈吧。爷等会儿还要上衙,这会儿,还是让先年氏把人认全吧。”
于是,玉书应过之后,就退了回去。因胤禛发了话,再之后的人,也都只是上前给年氏认识了一下,也便罢了。
这次敬茶礼,也就这般和谐有序地结束了。
出门之后,玉书遥遥和年氏对了个眼神儿,两人同时友好一笑。
回到院子里,玉书琢磨着年氏的眼神儿,心想,原来她没感觉错,年氏是真想拉拢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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