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贺延川（七）（1/2）

贺延川（七）

贺延川知道婵羽喜欢他。

因为在十四岁婵羽来初潮那天，纵然她急忙跑回来收拾，贺延川仍瞧见了画板上绘着的人物是他自己，甚至更早。

但那真的是喜欢吗？

她真的懂什么叫喜欢吗？

贺延川见到少女姣姣如从月上来，她素白的裙摆荡起，脚踝秀气可爱，白嫩得不像话，她笑盈盈的，边走边说：“贺延川，我喜欢你。”

落到他眼前时，前倾的踮起脚尖，抬头像要亲吻男人的下颚，说。

“我要一直这样，喜欢着你。”

是“要”，不是“想。”

贺延川的脸陷在暗色里，晦暗不明，唯有目光幽幽。

他侧首，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婵羽的攻势，早在方才几个呼吸间将紊乱的心绪平复，贺延川沉着声音，跟往常一样清和：“阿婵，你弄清楚了吗？”

婵羽有些失落，但似乎对此已经相当适应，望着男人的眼底已经清亮。

贺延川说：“你从八岁起就是我带着长大，我是你叔叔，更像是——父亲。”

婵羽眨眨眼：“我不需要同时拥有两个爸爸。”

贺延川沉着眸色不语。

婵羽笑了声，又说：“哪有爸爸把女儿养到一半，在她十四岁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忽然把人丟到一边再也不管的。贺叔叔，我知道你是我叔叔，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即便在法律上，也是允许在一起的，那些世俗的眼光，我不在乎，相信你也不会在意的，对吧？”

贺延川站在原地没动。

婵羽走近了：“贺叔叔，贺延川。”用脸颊去蹭他手臂，像只撒娇的猫儿，“我心里明白着呢，我喜欢你，是想要抱你、亲你、睡你，跟你一辈子到白发苍苍的那种喜欢。”

贺延川把手臂从她怀里抽离，温软的触感却挥之不去，男人叹口气：“阿婵，你还小。”

“不小了，我都十八了，哪里都不小了。”婵羽锲而不舍的往他身上凑，目光灼灼如桃，“十四岁的时候，你说我还小，要做点小女孩应该做的事，那现在我长大了，成大姑娘了，是不是也应该做点大姑娘应该做的事？”

贺延川以视线徐徐描绘着少女的面貌。

彼时稚女，今已亭亭。

但在男人眼里，她似乎一直都是儿时那个小女孩，怕打雷要躲到他被窝里，吓到连尿尿都不敢去，还要他陪在外面才安心，她也的确没多大变化，还是那样，无时不刻都爱朝他撒娇。

或许是被她坚定的模样给迷惑了，贺延川一时找不到半点反驳的话，他抬头按下突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只得又唤了声：“阿婵。”

婵羽已经摸清了贺延川的脾气，他喊她阿婵时无非是告诫或无奈。

现在，显然属于后者。

贺延川说：“阿婵，那是依赖，你只是习惯了有我在你身边。”

所以，时间一长，你也会慢慢习惯别的人陪在你身边。

婵羽笑了笑，这些年她成长不少，不会再孩子气的捂着耳朵说“不听不听”，她试着心平气和的，去说服这个男人。

“我知道啊。”

贺延川一直提着的心往下沉了沉，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因为别的。

婵羽则笑盈盈，姣好面貌一览无遗：“你说的对，可我都习惯有贺叔叔在我身边了，为什么还要再找别人？习惯、磨合、适应，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我跟你花了十年，所以，这种事一辈子来一次就够了，何况我又不是白眼狼，贺叔叔那么长时间的养着我，还对我那么好，我信任你、依赖你，这没什么不对，已经融到血肉里去了，分不出来的。”

少女伸出一根手指，凑到男人面前晃了晃：“但不许一味用亲情搪塞我哦，我就不会想去睡我爸爸，只想和你。”

不待贺延川说话，婵羽又说。

“贺叔叔，你说我不懂喜欢，那好啊——你来教我啊，教我怎么分辨‘喜欢’和‘依赖’还有‘爱’……好不好？”

少女去拉男人的手臂，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男人这次并未避开，婵羽轻轻的晃着，手指偷偷往下溜，嵌如掌心，与那人十指相扣。

“贺叔叔，教教我吧。”

婵羽霸道至极的勾下男人的脖子，四肢都要缠上去了，踮起脚，跟贺延川额头相抵，让他看清自己眼底近乎疯狂的爱慕，闻言软语道。

“你教教我，我也教教你。”

少女终究经不起诱惑，在男人唇边蹭了蹭，浅浅一吻，眉梢绽开，像得了天大的甜头，说话也半点不饶人。

“你二十四岁时把八岁的我带回家，到我十四，你三十时，你暗示我可以谈恋爱了，现在又四年过去，你都三十四了，还是单身，身边半个人都没有。”

心心念念的东西尽在眼前，那滋味太好，婵羽又亲了口解馋：“你这样是不行的，已经算被剩下来了，那就委屈一下我把贺叔叔消化掉好了。”

婵羽唇角轻快的弯起，再一次告白：“谁叫我喜欢你呢。”

十年来，婵羽从未见过贺延川带任何一个女人回家，在外面亦不曾听到他的半点传言，家里的女佣对他的态度也是畏惧多于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