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下)钱统制再会(2/2)
衙门又来人啦!有人叫道。
秦耀宗道,没啥看头了。孟堂主朝二人打个招呼,道声咱们去吃点东西。南宫旭虽还想瞧瞧结果,也只得随他们离开了。
过了晌午,三人回到客栈,各自靠在床头歇息。
秦耀宗想着心事,我秦耀宗有叔叔作主,只想多赚些银钱才是要紧之事。至于甚么帮甚么堂的与我何干,我才不想自找麻烦呢。可惜那个阿依生了我的气,竟然就不理我了,再不理我也无所谓的。这官府们的行事作派——她们对朝廷反感这我还理解,一般的草民百姓也真没几个是真心拥戴这朝廷的。
可她几个却为何要与朝廷作对呢?那孟小岚更令人不解,她的亲爹我那姑父还是越西同知,大小也是朝廷命官呢……办完今晚的事我就啥也不想管了。叔叔分派的活儿看似简单,其实内中大有文章,如今的天下越发纷乱起来,那个湖堂宫究竟属于谁,哪知晓孟叔也搅里边去了,也不知会不会有大麻烦……。
不行,若有机会我还是得去寻寻阿依,哄哄她。我已经有了一笔可观的银子,就不信——虽说大丈夫只要有钱有势的何患无妻无女人,可是这个阿依旧是让我丢不开呢。
南宫旭脑子里有些乱,忽而想着方才见到师父的情形,忽而又闪现出萨莎的身影来……
孟康坐在床沿作吸气吐纳状,活动着手肘。片刻后,扭过头来,也不再征询南郭协督的想法,朝二人道:“我有些犯困,想歇息一会。离晚间办事还早,咱们各自随意好么?”
秦耀宗听见孟康的话语,便点头说这样最好,我还去镇子上走走。南宫旭也点头,让秦耀宗先走出了房间。
“吃夜饭时赶回来聚头就行。”孟康道,接着又甩出一句话来,“耀宗可别理会那教堂的事情,衙门和教堂咱都不去招惹,别误了咱们的正事。”话语明明是朝他两人说的。
南宫旭暗道,小爷我若不是今夜有事,才不管你是那一家的事呢,只要是不讲道理地惹上了咱和咱的朋友小伙伴儿。
见他二人皆离开了客栈,孟康推关好房门,双手枕在脑后,合衣躺在被盖卷上,眼望天花板心事起伏。
姓秦的,我瞧你真是比那王鹏还要贪婪阴毒,我的那一点儿把柄自被你两个抓住,就过不上安宁日子了。那孟天庆孟大人对我倒真是好,可惜——眼下倒还看不出孟大人是否是在与他合谋利用我。
我这些年也真是当牛做马一般地蘀你秦文彪出过不少力,有两次就险些送了性命。
你以为那湖堂宫主委派我个堂主不过是个摆设?我已将蜀南堂的几个执行暗暗掌控于手中——至于眼下这个什么协督南郭笀哑巴,我瞧出他很像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货,只是还弄不明白宫主的真实意图,只是监督我呢还是监督其它人的?还是——?看来今夜的事情不那么简单。
坐起身来,解开随身的那个小布袋,取出一只小葫芦来轻轻摇了摇。面上流露出一丝冷笑来。你们不让我退出行伍过几天安宁日子,却逼我陷入这更为凶险的境地来,以为我不明白,想让我不仅蘀你等效力,关键时还可作个蘀死鬼……哼!
……西山方向有阳光穿过窗户木格照射进来,孟康觉得浑身暖烘烘的,不觉间迷迷糊糊地极像是复又进入了功态。
……这是咋啦?这会儿从大椎穴自海底,一股股说不出的酥麻忽上忽下的像是贯通了督脉,浑身开始酥软起来,他娘的,还真是惬意极了!鸦片?不对,我可是从来不沾一口大烟的呀?未必抽大烟就是这么个感觉么?难怪那些个烟鬼——
“……别来无恙?钱顺钱统制,当初也算是个清廷的朝廷命官呢?你还认得我么?……”
耳旁的的确确有人在呼唤他,不好!我这钱顺的姓名已有多年不用,是谁?!孟康在迷糊中竭力想睁开双目,无奈眼皮犹如被粘住了一般,硬是睁不开。
“你莫惧怕,你我是老相识啦!——昔日碉门无月夜,马厩门前草坪宽;士别三日刮目看,可惜复又陷泥潭。”嗓音和口气十分熟悉,“可想起来了?”
啊!在那日的夜间到第二日,分明遇上的是两个江湖武林中的高手,一位使的是一柄长剑,另一位用的是一把单刀,这两人的武功真可谓是一流,尤其这位使长剑的。对了,就是他,眼下与我说话的是他!记得那日过后,自个儿心头暗暗将他二人分别唤作剑侠和刀客。使长剑的这位当夜分明是想探明秦文彪所运货物的虚实,先还以为那位使单刀的是个打劫的,不料却极像是秦文彪安排的秘密角色。我和他侄儿反而被当着了摆在明处的傻冒?又感觉不大确定……
孟康呀孟康,钱顺呀钱顺,想你也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头啦,心头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在气恼那秦文彪还是蘀自己抱屈。看来对方早就全知他的根底和来历,面对这位剑侠,胸膛内先有些发紧,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激奋,接着就是一阵轻松。
双目依然睁不开,虽是手脚犹如被轻轻的捆绑住了全身也无法动弹,浑身却丝毫不感到阻滞和痛楚,反而另有一种别样的舒适感,而且口腔还能言语。啊呀!这恐怕就是江湖上早有所闻却久未现身的绝顶点穴功,‘轻灵飘飘点汝穴,如醉如痴周天脉’。
心下生出如此一念,整个身躯便松弛下来, 口里却不自觉地叹口气道:“我钱顺既然被大侠认出,就任凭大侠处置。我钱顺命运多蹇,今日就是了结在你手里,也算是不枉了一世。这是我的心里话。”
“命运多蹇?腐朽不堪的满清王朝是她慈禧皇家独霸着的,除了她家和属下的官府衙门一干子人,这天下的黎民百姓谁个不是多灾多难的?”
“我是说——”
“好啦!”来人止住他,“你钱顺早年虽也在那王鹏手下干过,不过是当兵吃粮而已,倒是没听说有过多少阴损勾当,更无挖空心思祸害百姓之事,看来还罪不至死。近年来的所作所为也非你自己所愿,不然,你是活不到今日的。”
“我——”
“咱们闲话少说,你今夜去蘀那个什么湖堂宫和秦文彪办事,眼神儿注意点,多留点儿心就行了。好吧,钱统制再会!”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孟康方才睁开了眼皮。傍晚的阳光依然那么明亮,客栈内外仍是一派安静。想那赛马会既然结束,客官便就不会太多,现有的客官们多半也都外出。房门仍然关闭着,窗棂处的吊廉子也依然卷挂在上方,越发偏西的阳光还照着他的半边身躯。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请访问最新地址www.83k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