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2）

张献忠被拖了出来，一路拖到了操练场，被摁在地上，眼见着就要被斩了。这时候，张献忠也后悔了，脑袋也清醒了，但好歹还有一口傲气在，不肯求饶。

王威见着他这样，虽然平时对他多有不满，可这时候了，还这么能扛，心里也有些赞赏之意。

主将陈洪范和张献忠多有交情，左右看看，那些和张献忠一起喝酒的、那些张献忠送了钱的，都不见来求情。眼见着张献忠就要被斩了，心中实在焦急，又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主将，王威平时也是脾气温和，若是自己求情，说不得还能有点用处。

“王总兵，张秉忠在军营中多助于人，若是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他都乐意散财。是以，军中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将军若是此时将其斩杀，军中士兵不说，心中可能大有不满啊。”

王威眉头一跳，心里有些犹豫。

陈洪范见王威不说话，面上有犹豫之色，连忙乘机继续劝说：“虽然辱骂长官按纪当斩，但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运用得当，更能体现大人您有容人之量，更能收服人心。”

王威再三犹豫，却听得另一个王姓将领上前一步，一拱手，露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来，道：“大人，张献忠虽此时不服管教，可若是您收服了他，兵营中其他刺头也不敢再挑事了。一来可收服人心，二来，也不耽误严肃军纪。正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王将军一拱手，一弯腰，挡住了其他的目光，但王威却将他露出的令牌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他却不会弄错，那正是锦衣卫的牌子。

他心里震惊，一时半会之间，实在想不通，张献忠不过是一个百夫长，怎么就能在上面有人，不惜要露出锦衣卫的身份来保他呢？

可既然是传说中的锦衣卫的意思，王威虽然是个总兵，却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毕竟张献忠犯的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顺着台阶下，王威也就装模作样的下令，重打一百军棍，以此立威。操练场上顿时响起来沉闷的军棍打在肉上的声音，可张献忠居然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王威：……

你倒是喊两句，让我知道你没被打死啊。

待那心惊肉跳的棍棒声终于打完，王威又亲自走下台，扶他起来。

张献忠这回被打，才知道自己那些酒肉朋友居然一个也靠不住，甚至连那些送的礼也打了水漂。说来说去，也只有心善的陈主将和王将军两人给他求情。

心中更是对宽宏大量的王总兵感激涕零，只是被打了一百军棍，再好的身子骨也扛不住，断断续续道：“大人……宅心、咳咳、仁厚，以前我……我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实在，实在是不应该……呼，呼，大人原谅则个，咳，咳咳，小的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不敢再偷懒了。”

王威安抚两句，赶紧命人将其带到军医处疗伤。

其他士兵见到王总兵连受到张献忠这般辱骂也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又摄于张献忠身后被打得肿烂，心里先惧怕了三分。

过了几日，朱由检终于接到锦衣卫的暗报，张献忠无事，也没有被赶出军队，自然也就没有机会流落乡间，三年后造反了。

他实在是松了口气。张献忠此人，又狡猾多端，又心狠手辣，但如今军中只有袁崇焕和孙承中两个顶梁柱，都派去镇守辽东，别的不说，光是想想过几年就会层出不穷的农民造反，朱由检就头大。

如今，派以前造反最狠的反王去镇压，光是想想，朱由检就忍不住会心一笑。

只是，他虽然想用张献忠这把刀，却也没忘记上辈子张献忠在凤阳玷污皇陵，掘了朱家的祖坟一事。

倔了祖坟，就算是普通人家也要和你拼命，更别提是天家的祖坟。朱由检自认为，这辈子他看上了张献忠的领军能力，没有一穿回来就将张献忠凌迟处死，倔了他家祖坟，已经很宽宏大量了。

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发生这种事了，可不代表朱由检不会记着。等到日后，不再需要这把刀了，自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