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2/2)
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极慢的,一下一下,哄孩子样的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缓慢的拿走她手里的匕首,齐满满手一紧,抓的更加用力,他的下巴磨蹭着她的额头,“乖,一切有我,放开手。”
他的话像是咒语,齐满满就真的放开了手。
她真的太累了,越是靠近雍州,那种从心底里爬出来的疲惫便会越重。
她明白她的责任,更知道在民族国家大义面前,她的小小情绪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是就是这些小小的情绪,足矣击垮她。
经过当日齐家人送嫁的那座送军亭,漫天的雪将黄沙掩埋,可是齐满满似乎还是能看到那飞沙走石间屹立其中的齐家人,她的父亲,她的哥哥们。
她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让他们可以安息,可是到了最后的时候,却是她亲手毁掉了可以报仇的机会。
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杀父仇人在她的大帐里来去自如,这种种的事实,怎能让她不去恨,那种恨里参杂着绝望。
就像上一世她被元皇后折磨,被永安侯夫人羞辱,永安侯夫人糟践她的丫鬟们,那时她也是恨的,可是那恨里也是如今日这般,掺杂着绝望,那是无能为力的自嘲,是对自己未来的彷徨。
“满满,你想让我血流进而亡吗?”乾熠低低的问着她。
齐满满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大半衣裳,齐满满心里一惊,急忙从他怀里爬出来,行军打仗,齐满满的大帐里自然是备着金疮药的。
她忙忙叨叨的找了来,扯开他的衣裳给他包扎。
齐满满低着头,认真的给他包扎伤口,她刚才出手完全是下意识的,伤处深的很,红色的肉就这样翻出来,看起来就让人觉得疼。
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就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齐满满嘴里有些埋怨,“你就不会躲,就这样硬生生的挨着,你是傻么。”
乾熠只是笑,这可是他们前一次冲突之后,齐满满第一次对他说话有了人气。别说是一刀,就是再来几下,他都是愿意的。
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在眼下形成了一小片阴影,殷红的唇瓣微微嘟着,略有抱怨之意。
乾熠的心里在妥帖不过,但是又泛起小小的醋意。
看刚才苍鹄出去时那副沉迷的样子,他是男人,自然懂男人那种难舍的样子是出于什么心思。
乾熠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压过齐满满的脑袋,毫不客气的吻了下去。
他的吻灼热又霸道,齐满满根本没有躲闪的能力,而且她也有些怕她乱动会碰到他的伤口。
齐满满力气小小的推着他,一双眼睛像是被注了水,春水朦胧的瞪着他,“你刚才流了那么多血,还敢——,你是不要命了么。”
乾熠只当她的抗议为闺房情趣,声音沙哑的性感十足,“为了你,送了这条命,也是好的。”
甜言蜜语,总是能让人醍醐灌顶。
齐满满仅剩的一丝理智也随着他的话烟消云散,她想,得了他的这句话,这点时间的委屈,她也不觉得是委屈了。
告诉心里那个抗议的自己,她太孤单了,有一个人能陪着她,那怕是一天,她也心满意足了。
守在帐门口的齐山,听到大帐里刻意压抑的女子声音,脸红的几乎要烧起来。
可是饶是如此,齐山也不敢擅离职守,只得蹲在帐外画圈圈,光是听着这动静,她也能知道齐满满一定是极快活的。
那是让女人都心痒的快活,这么多日以来,她见多了齐满满清冷的样子。虽然没有一丝不妥,可是齐山却是明白的,越是话少的人,心里越是重的。
她身边这样的人太多,这时听到帐内夫妻时不时互道衷肠,倾诉感受,她想,人可能真的只有在快活的时候才能毫无保留的说出心里的感受。
齐山抬头仰望天空,这雍州也真是神奇的地方,风雪交加的夜里,竟然还能漫天繁星。
心里疼着,那个在远处的男子,是否也在看着星空,想着帐内的女子。
齐山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齐汣对齐满满的感情,三年前齐汣带齐满满进京时,齐山就见过齐满满的,只不过那时的齐满满根本没有记住齐山。
可是齐山却一直记得齐满满这个人,因为齐满满是唯一一个能让齐汣脸上出现表情的人,或微笑或皱眉。
只有跟齐满满在一起的齐汣,才会像个正常人的样子。
平时的大部分时间,齐汣都冷漠的让人不寒而栗,这世人的生死没有半分能牵动他的心。
私心里,齐山自然是希望齐满满能长久的伴在齐汣身边的,这样齐汣就能不在像个假人一般的活着。
但是乾熠,站在齐山这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乾熠都是极优秀,不似齐汣那种漠视一切的冷漠,他的眼睛是热火的,看向齐满满时更加是灼人的。齐山想,要是她,她也会为这样的男人心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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