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黄雀在后（2/2）

后来发生在懿祥宫中的事情，夕颜自是略有听闻，她从未想过将梅妃拉入自己的阵营——说起来，她又有什么阵营呢，不过是六宫中孤傲一支，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守着后位，却没有凤印，好似一个笑话般的存在。

现实越是这样压迫她，她便更加有生命力。

过了几日，夕颜早前吩咐人给太后赶制的新衣送到，她左右认真看了，心里格外满意，于是打算趁着请安的功夫，好好回报除夕宫宴的安排进度，再顺道将献给太后宫宴时穿的新衣一并呈上。

夕颜到太后宫里时，正巧莫凌霜也在。

夕颜只轻描淡写地扫了对方一眼，然后便从容地向太后问安。

“起来吧。”太后这天兴致好，拉着夕颜一道坐坐，说要聊聊宫中之事。

算起来，自从莫凌霜剜心取血救皇上一事之后，夕颜也有些时日不曾见到她，今日一见，她气色已然恢复大半，于是夕颜便顺着这事开了口。

“雪贵妃身体可还安好？”

莫凌霜正愁怎么回到这个话题上，既然夕颜这样开口，她自然笑得舒畅，“谢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

虽是这样说，可话音才落，她又捂着胸口娇弱地咳了两声。

“慢些，慢些。”太后本就见不得后宫中的谁有个伤病疼痛，再者这雪贵妃又是掌持后宫大权之人，更不能倒下。

莫凌霜抬头望着太后，“太后无需挂心，凌霜无事。”

言罢，莫凌霜顿了顿，继而又开口，“太后先前承诺要赏赐凌霜一事，如今也不必多思，凌霜为皇上的龙体尽心自是应该，根本无需赏赐。”

悄然在一旁听着这话的夕颜差点因为憋笑而憋出内伤——莫凌霜你居然矫情到太后这儿来了！真是不知廉耻！

夕颜不经意地看太后一样，太后俨然是面有难色。救皇上那是多大的功劳，太后之前承诺的赏赐似乎也不一般，这会儿莫凌霜主动讨要起来，着实让人心生讨厌。

“太后，雪贵妃此举真是令臣妾汗颜，臣妾当日没能想法子救下皇上，心中总是有愧，于是多日来一直苦苦思虑着除夕宫宴的安排，希望可以为皇上排忧，令皇上欢喜。”

夕颜说完又转向莫凌霜，“今日正好遇上雪贵妃，还望雪贵妃不吝赐教呢。”

三言两语，夕颜便替太后解了难，太后自然是高兴，她将喜悦隐于心，也转脸看向莫凌霜，“雪贵妃自然不是小气之人，她掌持后宫多年，经验确实要比你丰富些。皇后啊，你且先将除夕宫宴的安排说与哀家听听。”

于是，夕颜便一五一十、有条不紊地将自己近日苦心准备的功课向太后汇报，太后频频点头，但夕颜仍然怀着谦卑的态度，将一些略有难度的安排事宜挑出，一一向莫凌霜请教。

碍于太后的面儿，莫凌霜自然是耐着性子尽心指导，夕颜也不着急，一句一字地听着，有些能用的便留在心里记着了，用不上的那些个老传统方式，夕颜便左耳进，右耳出。

许是莫凌霜也烦了，后来她说不到几句话便紧跟着几声咳嗽，太后心疼她，便让夕颜择日再去请教。

见莫凌霜要走，夕颜似乎也没有多留的道理，她便借着莫凌霜这个势头，当了一回好人。

“雪贵妃这样难受，臣妾陪雪贵妃一道回宫吧。”

“无需劳烦皇后娘娘……”戏要演到底，莫凌霜即便是百般不愿，可是也不能拒绝得太急，那一声声咳嗽不绝于耳。

太后却很赞同夕颜的做法，“那便辛苦皇后送送雪贵妃了。”

“是，臣妾告退。”

出了善安殿，莫凌霜终于能提起些精神了，“皇后娘娘还要为除夕宫宴一事多加操劳，就不烦您送臣妾回宫了，臣妾已经觉得好了许多。”

原本夕颜也没有打算真的送莫凌霜回宫，若要是真走了这一道，那两人指不定就是一路明枪暗箭地耍尽嘴皮子。

“既然雪贵妃想自己走走，那本宫自然是遂你之意。”

“谢皇后，臣妾告退。”

莫凌霜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夕颜也迈步向鸾凤宫方向走。

走了一小段，回头已然看不见莫凌霜的身影，夕颜脸上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娘娘，可是要回宫去了？”云珠是最能琢磨夕颜心思的，见她这样别样深意的回头，便尝试着问了一问，探探夕颜的意思。

“不急。”

夕颜继续朝前，她去御花园逛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善安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