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两虎相争（2/2）

云洛埙自从那日离开之后，便再没有来过。倒是晴雪宫因着雪贵妃的身体大好，十分热闹，与凤鸾宫的萧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此长彼消的事态一出来，倒将琪常在被刺死的阴影给冲淡了不少。

原本这个小小常在的死，也没能引起多少人的关注。这后宫里头，那天不死个把人呢，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样一来，皇后再次失宠的谣言便传的阖宫皆知，自然也惊动了在善安殿吃斋念佛的太后娘娘。

善安殿正殿内——

木成兰一身雍容华贵，一袭黑色万字曲水纹织金缎边真红绸缎的富贵袄，袄面上绽放出大朵大朵的九尾凤凰，精致而不张扬的花纹疏密有致地铺陈于领口。头发拢成一个平发髻，只用几根素雅的簪子固定。发丝一丝不乱，发饰虽少，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度。鬓边一个浑圆的祥云簪子上有着简单的流苏，一摇一晃间轻轻摆动，倒叫这位年纪不惑的太后看着年轻了些。

此时，太后正神色沉着而安稳的坐在软榻上看着一卷经书，一边的姜嬷嬷仔细侍候着，殿内再无他人，寂静清冷。

半晌，木成兰将手中的书卷重重的放下，神思有些懈怠的愁容。

“太后……”姜嬷嬷看出木成兰的愁绪，有些试探的开口。

“子衿，你说夕颜那孩子，当真是悔悟了吗？哀家这心实在是放不下……”淡淡忧思从木成兰的眼角流露出来，看的姜嬷嬷一阵锁眉，同样沉吟道，“奴婢看着如今的皇后娘娘，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

“哀家自然也明白，如今的夕颜丫头懂事了，也沉稳了。少了些张扬跋扈，却多了不怒自威的气势，当得起一国之后的名头。只是哀家却始终忧心国师那日的话，也不知他口中说的是不是真——”木成兰神色恹恹，每每想起那日司马长轩所言，都觉背脊发凉。

一个人的体内，驻留着两个人的魂魄。如今到底是何人被驱逐，何人被留下。眼下中宫里头住着的那个，可还是自己拼命维护的亲侄女吗？

答案显而易见！

如今的夕颜沉稳大气，行事自有三番思量，有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心机，叫她看了都忍不住有些震惊。

这样的月夕颜，与自己的皇儿有莫大助益。有了这样的女人，至少可保后宫安宁。凭着她的手段，不管是谁，也在她手底下翻不出朵花。

可是自己的侄女呢？自己姐妹留下的唯一血脉呢？便就这样叫人生生给代替了么？

还有司马长轩所说的话。木成兰相信，司马长轩绝对不会是危言耸听之人。

木成兰一时有些支绌，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自己逝去的侄女讨个公道，还是为自己儿子的江山多些打算。

姜嬷嬷抬眸一看，将太后的举棋不定看在眼中，淡淡道，“太后的担心奴婢明白，但是眼下雪贵妃的风头正盛，更何况莫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倘若没有一个人打压一下，恐怕着后宫之中便是她的天下了……” ︽2miào︽2︽.*2阁︽2，

一句话点醒了困顿的太后，叫她的思绪豁然打开。

如今惩治莫家为重，一切，可等除掉了莫家之后再来解决。

只是一想到莫家势大，要彻底清除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不免暗暗叹息一声，颇为无奈的道，“哀家不是不明白，莫家的势力在朝中千丝万缕，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夕颜这样的转变与当下的形势来说，确实是好事，至少利用她的心机，大可在后宫之中牵制住莫凌霜，绑住莫家在后宫的手脚。只是这样做，便要将夕颜捧上高位，日后——”

顿了顿，木成兰浑浊的眸光转向了那本被置在桌子上的书卷上，“对此，哀家还需早作防备。在这皇帝中毒一事虽然与她无关，但是哀家已经做好弃车保帅的准备了，想必依照她现在的心思，必然十分明了，若是她因为这件事情嫉恨哀家，只怕……”

姜嬷嬷好歹也是混迹宫中的老人儿，虽然心中也是担忧不已，但还是宽慰道，“这些事情眼下都不是最要紧的，太后您还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切莫太过劳心伤神了。皇后娘娘那边，太后只管由着她和雪贵妃去斗，两虎相争之下，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只留下一人。只是不管是谁留下，只怕到时都是实力大损。太后您届时再出手，岂不是手到擒来么。”

木成兰幽幽的将眸光抬起来，看向姜嬷嬷的眼神有着细微的变化，缓声的道，“她到底，还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终究是不忍心……”

停了停，木成兰终究是一摆手对着姜嬷嬷道，“罢了，子衿，你去将皇后娘娘请来吧，就说哀家有事情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