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章：明争2（2/2）

宝娟吓得赶紧匍匐在地，眼底的视线滑过赵宝林的方向，只见赵宝林捻起手里的绢帕轻拭嘴角，长袖因为这个举动滑落露出半截雪白藕臂。手腕里带着的是只鎏金镯子，宝娟瞬间双眼如炬脸色骤变。绿玺看不清她的脸色，只看到宝娟浑身有些颤栗，消瘦的双肩也微末颤抖起来。

“宝娟将今日的事如实相告，殿下在这里你不用怕。”赵宝林嗓子清凉，在此刻寂静四周仿若撞击四壁传来，阵阵回音打在心头。

宝娟将整个脑袋压低，狠狠叩地磕头，嗓音里有着令人难以言喻的凄楚：“良娣说的都是真的……”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倒抽口气，绿玺更是错愕到极致，不明白宝娟为何会突然这样站在另一头和别人并肩对付她，而且还是在她更本就毫无招架还击之时。人言可畏，一个人说的话或许会有怀疑，可两个人呢？况且还有一个是她近身侍候的人。容城的视线向绿玺投来，她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因为她从来都觉得容城是会选择相信她的。可是此刻他黝黑无底的眸子里，绿玺看到有缕叫做怀疑地光泽滑过。

“良娣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良娣从奴婢手里强行夺走糕点，是太子妃……是太子妃让奴婢将那盘沾了毒的糕点送去给良娣！恰好碰见赏花的良娣，就顺便拿走了糕点。”宝娟说的模样十分痛苦，喉间被什么狠狠堵住说出这句话仿若费了她很大的力气，她说完就低声抽泣起来。

“那你哭什么？”容城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久久停留在绿玺身上，她脸上还是裹了层霜雪的清冷，却孰不知掩在长袖里的双手早已握成拳，很重的力度指尖深陷掌肉，差不多有细微湿润溢出。

宝娟跪在那里死命摇头，赵宝林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拢过长袖遮掩之处狠狠在宝娟手臂上掐了几下。宝娟微蹙眉宇轻哼，只觉得左手臂上阵阵刺痛。赵宝林将宝娟拉至床榻前，将她的左臂衣袖卷起，露出雪白皓臂上点点淤红。

赵宝林叹气言辞悲伤地开口：“宝娟之所以哭泣，是因为她终于将太子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说出来了，殿下不知太子妃平素里是如何对待底下俾子的！可怜宝娟有怨不能诉，有苦不能哭。”

绿玺觉得赵宝林说的极好，竟能从糕点下毒一事上大做文章，这下她有落了个无辜挨打底下奴婢的罪名了。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杨绿玺，就是她们希望的。屋子里的空气变得有些稀薄，压抑到让人无法呼吸。绿玺还是站在原地淡然听面前的人如何在她身上施加作孽，而她仿若只是个旁观者淡看眼前纷扰，并未觉得这一切都是冲着她而来，而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般纯粹。

“你先前说，太子妃早已在糕点里下毒了？”容城再度开口。

宝娟瑟瑟点头，抖着下唇道：“太子妃说良娣素来嚣张先前也是几番挑衅，所以只是下了小毒要给良娣一个教训。故此特意命奴婢在花园处守了几日，等良娣出现后便做偶遇模样，言语刺激良娣便将糕点拿了回去。”

容城深吸口气，眸底深沉到令人胆怯，他蹙眉望着绿玺缓缓开口：“你有什么话说吗？”

这句话惹得绿玺突然低笑起来，既然他问了那么她就回答好了。绿玺倒退两步身子有些不稳，水亮眸子里都是寒透心的苦涩。她伸手摆了摆，开口道：“该说的不是都被她们说去了吗，我无话可说了，殿下何必多此一举地问我呢。”

她摆手间容城眼尖地瞧见她手心里的血红，绽放在皓白掌心如同株傲视而立的红莲。她脸上都是笑并不做解释，连连退后几步就夺门而出。夜色下她提裙奔跑，沿着那条碧波河畔奔跑。拖地裙摆带过满地残叶碎花，在她脚踝边打着转。铃铛声从每一步间清脆传来，静谧的夜色里有些凄惶。脚步紊乱地踩上自个太长裙摆，整个身子向前倾倒，没有温柔的手臂没有温暖的怀抱能保护她，重重摔倒在地。

手臂被河畔尖锐的石子嗑地钻心刺痛，她并没有站起来的准备只是维持着跌倒的动作，很久很久。直到觉悟时她才想到，比爱更决绝的是恨！比死更痛苦的是容城的不信任！其实她什么样的痛苦都扛得住，可当背脊上扛着满满重量时他只一眼的猜忌就能让她浑身的重量瞬间增加百倍，重的能将她活活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