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六十七回 海的女儿（二十）（2/2）

她躺在草地上，看着男人俯身望着自己。

男人说：“可可，不要走。”

可可……

可可……

那个男人叫自己可可。

是谁，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他出现时，自己都有一种浓烈的恨意，浓烈到恨不得淹没一切。

那个死去的孩子是谁的？

妈妈呢？

妈妈在哪里？

她失去了那么多爱着的人，空有一身才华，却留不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她不服，她要逆天，她要改命，她要那些已经躺进坟墓里的人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电闪雷鸣。

疯狂的闪电撕裂开浓稠的夜幕，是的，她在做实验，电脑屏幕上，是无数的基因代码。

一只小兔子活了，小兔子张了张嘴，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莫名地叫了她一声：

“妈妈？”

妈妈……

陈米可的身体忽然不停地颤抖了起来，比刚才的巨震幅度更大，岳司南几乎都按不住她，他慌忙地撤下电极，让她从半昏迷的状态下摇醒。

“可可，可可。”他叫着她的名字。

陈米可睁开眼睛，她看见了岳司南的脸，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猛地推开了他。

可是，为什么会推开他？

她不知道。

那些记忆都是不完整的，更准确地说，只是一个强烈的情感投影，她必须回忆更多，回忆更多的细节，比如那些基因实验，才有可能去救alx。

在她那一系列的实验里，一定有一个小白鼠的症状，与alx一样。

陈米可整个人都陷入到疯狂的状态，她重新捡起电极，又递给了岳司南。

“再来”她说。

她已经看见了一个裂口，记忆的裂口，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停下来的。

“米可……”alx也看着眼前的陈米可，一向嬉皮笑脸的她，从未没有过这样可怕的表情，苍白的脸，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尤其是她的眼神，那濒临疯狂与崩溃的眼神，不管她尘封的记忆到底是什么，那段记忆，一定拥有毁灭她的力量。

alx很忧心。

陈米可循声看了他一眼，竟然还对他挤出一个笑容来，明明自己都一塌糊涂了，可是她对着alx笑的时候，居然是极安心的，仿佛她可以掌控一切。

“没事，你会没事的。”

她还在安慰alx，末了，还抬起手，对着他，用手指俏皮地比了一个大大的“v”。

alx没有做声。陈米可此时的笑容，如一块重重的石头，沉沉地压在了他的心脏上。但那并不是负担，而是他几乎不可以承受的，剧烈的情感。他蓦然明白了那种情感，甚至蓦然明白了多年前父亲看着母亲的眼神。

有一个人的存在，重过自己的生命。

所以死亡，就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

“再来”见岳司南在犹豫，陈米可又催了一句，那架势，就是岳司南如果不帮自己，她一定会自己动手。

岳司南接过电极。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去乱来，如果这是一场冒险，他必须陪在她身边。不管有什么后果，他都要与她一起承担。

电极重新接了上去。

这一次的电流，比上次更加汹涌，从她的大脑里穿梭而过，在浩如烟海的回忆里，寻找着它目标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