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丢脸（2/2）

胡德彪、邱元雄和司机说了这些狠话之后，就讨好地和我笑，我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他们是我的仇人，永远是仇人，我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还以为宋爷帮他们还了债呢，没事了，这怎么可能呢，我恨他们两个一辈子！

三天，是的，准确地说就是三天，这部桑塔纳小车就载着我到了家乡，江南的水乡小镇。也是一个小镇。

走在街上，我低头，深怕有人认出我来。

终于，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敲自己家门了。

我家的门是木头做的，一年前，这门是红漆大门，但是现在看这门，已经斑驳陆离了，那红漆脱落的很厉害。

谁啊？传来了苍老的女声，是我妈！

妈妈，妈……我大叫道，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忍不住了！我妈冲了过来开门，她愣了下，之后，我妈就晕倒了，我弯腰抱起了我妈，哭着叫道：妈妈，妈妈……

我妈的头发都花白了，她的每一根白发毫无疑问都是对我的思念！

夜里，我家围满了镇上的人，尤其是周围的邻居，他们对我的忽然出现都表现了巨大的好奇！都想打探我这一年多，去了哪里？我注意到我爸一声不吭，开始的时候我爸也激动地眼泪哗哗的，但是不久之后，他的眼神里就有一种异样，这为什么呢？

我隐隐的有点猜到了。

我弟弟开心的不得了，一直围着我叫姐姐。

姐姐！我弟弟的眼睛都哭红了，我们姐弟一见面的时候，就抱在一起痛哭。

我爸没好气地赶邻居走，说大家可以走了吧，看热闹还是看笑话？

我爸说话就是难听，这时候有一个人叫道：娜娜好像变了啊，不像是女孩，你看她的屁股那么大，是不是……

这男人的话显然是放低了说的，但很多人还是听见了，我也听见了，我心里一阵凌乱！

是啊，我能不凌乱吗？

我都生了孩子了，虽然是一个死婴。

我才16岁，去年我是15岁。

人散了之后，我也吃饱了饭，默默地不说话。但我爸把我叫到身边：娜娜，你过来。

我低声道：爸。有事吗？

我爸冷哼了一声，突然，他一拍桌子，大叫道：娜娜，你跪下！跪在祖宗的面前！

祖宗？祖宗就在我家堂屋里的那个长方形的高台上……

高台上有我爷爷奶奶的灵位。

我跪下了，我哀哀戚戚的哭泣了起来……

说，这一年你干什么去了？你的这些钱哪里来的，而且是这么多钱，吓死人啊，还有这些金银首饰，古董！

我一回家就把钱，首饰，给了我妈。

我说我去南方打工，挣的钱。

南方？哪个城市？我妈问。

深圳。

我想到了著名的南方城市深圳，就说自己在那里。

你做什么啊？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觉得自己很聪明的，可是说谎，对自己的父母我不会说谎啊，我说我做了……

我犹豫了，我的犹豫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我沉默！

你丢我们老李家的脸啊，丢祖宗的脸啊，我爸热泪盈眶，呜呜呜的哭泣起来了，他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开始冷静起来了，这时候我才陡然想到三天前我从那个马桥镇出发之前，宋爷给我留的纸条的含义，难道他已然算准了我在家里会待不住？

家乡容不下我？

而理由就是我李娜不是原来的李娜了，我已经不属于家乡，不属于正常的人类的生活？！今后，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加入他们，加入妖门？

我是一个家乡人眼里的贱人，丢了祖宗的脸，也丢了家乡人的脸，我自嘲地想，家乡的人们观察可真是细致入微啊，他们居然看出了我的屁股变大了！

我不是原来的我了，我被男人……

在家里，我忍着我爸仇视的眼神，过了几天，我妈又拉我的手问我一件事：我是不是处女？

我知道，我只要说不是的，我妈一气之下也许就会去跳河，寻死，我都看出我妈眼睛里的烈火了，他们不关心我一年多来经受的什么苦？关心的是我是不是处女？因为这关乎到他们的面子问题，他们在镇上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

我弟弟也气呼呼问我一句话：姐啊，你在外边是不是和男人睡了啊？！

我说什么好呢？

我出了家门。

我手里拿着那张宋爷给我的纸，我把纸撕碎了，但纸上写的电话号码我早就记在了心里……

风吹乱了我的瀑布般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