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许折磨我妈（2/2）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治病确实是很疼的，我打针都要哭半天呢。

随即我释然了，被爸爸遣送回了房间睡觉。

多年后，我再度回想起爸爸这番话，简直是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怎么世间有他这么丑恶的嘴脸啊！

第二天我关切地看着妈妈苍白的脸，正想安慰她时，她却一下蹲在了地上紧紧闭上了眼睛。

“妈妈，你是怎么了？昨晚叔叔没有治好你的病吗？”我吓得快哭了，我怕妈妈出事，不能失去她啊。

好半天，妈妈才微微睁开眼，一字一顿地说，“泪儿，妈妈不想活了，可你这么小怎么办呢？”

我愣了愣，在我的世界里，死亡是那么遥远的事，我猛地抱紧了妈妈。

“不，这是为什么啊？奶奶不是死了吗，再没人怂恿爸爸打我们了，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妈妈哭着摇摇头，用冰冷的手摸摸我的脸，“泪儿，你太小了，很多事你根本不明白的。这七年来你爸爸死命在我肚子上折腾，想我给他生一个儿子，可我这肚皮始终没有鼓起来。这样的日子何时结束啊，我早晚会死在他们手里的。”

妈妈放声大哭起来，我也跟着哭了，“妈妈，我们逃走吧，不要和爸爸这种恶魔一起生活了。”

其实我当时根本不明白妈妈这番话，但我坚定地认为是爸爸不好，让妈妈不开心了。

妈妈直直地看了我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当晚我们沿着公路一直跑，完全没有目标，我望望天空简直是黑不见底，我们母女的未来到底在哪里呢？

第二天我们母女俩蓬头垢面地出现在县城的大街上，很多小孩朝我们扔石子和垃圾，说我们是乞丐。我委屈地哭了，为什么到处都有人欺负我们啊，妈妈却表现得异常镇定，看见小店就往里面钻，问要不要请人？

这一天我们遭受的白眼和驱赶简直令我终身难忘，以至于后来的好些年我午夜梦回时，还能依稀记得我和妈妈像两个可怜的乞丐一样在街边徘徊。

终于有一家看上去很小，很脏的面馆愿意接纳我们，那个胖老板转动着绿豆大的小眼睛，在妈妈身上来回穿梭着。他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是，不给我们工钱，只提供吃住，还要我们无条件听他的话。接着我看见他油腻腻的脏手伸进了妈妈的衣服里，并狠狠拧了一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我刚要拖着妈妈走，妈妈却开口了，“我同意，但是你要让我的女儿读书！”

“好！我答应！”

就这样，我和妈妈留在了这个面馆里，这成了我第一个栖身之所。这个叫谭昆的胖男人对我们娘俩还是不错的，不过他老是喜欢直勾勾地盯着妈妈，那神情让我感到一阵阵发毛，说不出的恶心。

没过几天，谭叔叔给我买了一个漂亮的书包，说已经联系好我下半年读小学的事，我很快就是小学生了。妈妈高兴极了，我也暗自庆幸遇到了好心人，但是谭叔叔接着话锋一转说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后睡觉要一个人睡，不许再黏着妈妈了。

就这样，我不得不一个人睡了，每晚凝神听着隔壁妈妈的动静，因为我怕谭叔叔像那些坏人一样欺负妈妈。不过好在隔壁都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那么看来妈妈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我也放下心来。

但是一个月后，无意中的发现却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这个世界原来就像夜晚一样，黑得简直是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