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死局(2/2)
冬月皎洁,旁边却是一团黑云,浓厚异常。
“但愿我是错的。”自言自语着,老人慢慢地向炕边走去,但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浑身感到一阵寒意,猛地回过头去,不知何时,牢门外站着一条黑影,仿佛只是一团气,悠悠地飘进了牢房,那铁栏杆竟然对他毫无阻挡。
马来顺似乎早就意料了,倒也不慌张,平静地爽声说道:“我猜得没错,果然是你。老朽今年七十有三了,早已过了埋骨之年,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那团黑影在老人面前停了下来,从气雾之中发出桀桀的笑声,如猫头鹰的夜嚎一般:“你的话太多了。”
马来顺冷笑道:“雷鸟剑我已经交给了我侄子,这个局你是白做了。”
“你错了,阴阳道护着你们马家,我又能把你们怎么样?做这个局是为了你,没有雷鸟剑,你已不是萨满师了。”
“阴阳道和我们马家没有关系,至于我,早晚有这么一天,难道我会在乎吗?”
那团黑影又发出桀桀的笑声来,在这个牢房里回响着,令人毛骨悚然:“既然认命,那我不能不成全你!”
马来顺脸色一变,浑身一颤,他下意识地挽起自己的右手衣袖,只见在脉门处皮肤仿佛透明了一般,肤下的两条血管由青变红,又由红变蓝,如蛇般的游动了起来,纠缠在一起,翻滚着。但很快,那两条蓝色的血管变得越来越浅,皮肤的血色也随之越来越淡,最后竟然完全消失了,而此时的马来顺就感到自己的舌头突然变得僵硬了,束成了条状,舌尖倒卷着竟然向着自己的嗓子眼深处钻去。
马来顺先生顿时瞪大了眼睛,全白的须发乍起,他急忙伸出手指到自己的嘴里,想将这舌头拽出来,却根本没有用,舌头只是一个劲地向自己的嗓子眼里钻。
那团黑影又发出桀桀的声音,然后突然消失不见了,牢房中只剩下了老人还在拼命地将手伸进自己的嘴中。
嘴角竟然被自己的手掌撑裂开来,鲜血流了下来,马来顺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扭曲着身体,塞到嘴里的手掌依旧在使着劲,双眼已经完全暴凸,他在做着最后的努力,那只手竟然完全塞进了嘴里,手指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舌头,掐出了血。
手指用力,使劲地试图把舌头拽出来,但舌尖却还是伸进了他的嗓子眼,此时的马来顺脸涨得通红,转瞬变得铁青,气息完全被自己的舌头阻断了。
终于,马老爷子扭曲挣扎的身体慢慢停止了下来,再也动弹不得。
静静的牢房中,老人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双眼眦裂,嘴角被自己的手掌撑开,直到死的时候,那只手还牵牵地抓着自己的舌头,塞在嘴中再也拔不出来了,死状惨烈而恐怖。
马家祖屋毁于战事,解放后经过修缮,保留了原貌,但已经作为宁安县资料馆使用。
马家一脉原籍山东,清朝初年,不知为何举家进了关东,来到了宁安,扎根于此,本也算是旺族,历经三百年,在当地很有声誉。但日军进驻东三省后,由于当时马家的继承人马云山性格秉直,家道便中落了,三亲六故各奔西东,马云山老人也因为辱骂日本人而惨遭杀害。
马云山死后,马家七零八落,有几个子侄辈不堪受日本人的欺负,逃进了镜泊水乡加入当时著名水匪胡老刀的队伍。马家子侄家道渊源,各个身怀绝技,在抗击日本人的大小战事中,屡立奇功,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解放后,胡老刀被清剿,马家兄弟投诚。当时政策尚好,马家的祖宅虽然被当作了宁安县资料馆,但解放政府却又给马家新建了一个大院,七零八落的马家人也慢慢回归,包括一些外乡人,于是,在大院的周边,居住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便形成了现在的马家集,距宁安县城也就十几公里的路。
马家集中姓马的人很多,但真正有马家正统血源的也不过有十几个,其中就包括马来顺。
马来顺是马云山的侄子,马云斋的儿子,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萨满师的身份,也成为马家新一代的继承人。谁曾想,六十年代中期,风起云涌,萨满师被认定是从事封建迷信,欺骗广大人民,再加上马来顺曾在胡老刀手下做过,东北话是胡子出身,于是便被关在了县监狱,一关就是六七年。
少了继承人的马家又是一片混乱,在当时的环境下,各支系的人几乎不再往来,所以,马三永虽然承认这个大伯,但少有接触,没有想到,由于县城大火一事,他不得不求助于大伯,但他更没有想到,正是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却要了马来顺的性命。
世道苍桑,神秘的马家虽然能人倍出,却也抵不住改朝换代引起的巨大变革。
更不被外人所知的是,马家几百年来无法摆脱的神秘诅咒,为此,马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就连马家这一代最有名的马来顺都无法逃脱,他自知命不久矣,只好迫切间传剑于马三永。事实上,马三永虽然喜欢神怪之说,虽然偷学萨满巫术,却并非马家萨满的传人,但正是由于马来顺的儿子马再炎于几年前失踪,他反而成为最佳的人选。
而此时,身为消防队员的马三永正在前往马家祖宅的路上,他心中虽然有着不祥的预感,却不能确认大伯已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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