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敢问路在何方（下）（2/2）

“滚犊子吧你，就你能”，八珍鸡斜刺里一个侧踹，将九色鸟踹的一个趔趄，一头栽进雪里。

小兔子不禁莞尔，吱吱笑出声来。

九色鸟费力地拔出脑袋，抖落一地雪花。它恶狠狠地拍打着五彩翅膀，猛甩了一下漂亮鸟尾，“小鸡仔，信不信，大爷我拔光你的毛，把你一把火变烤鸡”。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没看到猴子正烦着呢”，八珍鸡两只鸡眼一瞪。

“你”，九色鸟挥舞着翅膀，满眼直放凶光“你，够嚣张”。

“哼”。

“咦，那猴子到哪儿去了”，九色鸟一声惊呼。

八珍鸡闻声转头一看，果然，菩提树下，空空如也，就连那只小兔子，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喂，等等我呀”，九色鸟对着渐行渐远的一个身影大喊一声，扑闪着一对翅膀，急忙追了上去，凭空溅起一片雪花。

“你个二货”，八珍鸡抬起脚来就想踹九色鸟一爪子，却一爪落空，它身体一个趔趄，暗中怒骂了一声，也赶紧着，小跑着追了过去。

雪地里，一人怀里抱着一只小兔子，后面紧紧跟着一鸟一鸡，漫天雪花中，身影悠长，孤寂前行。

洁白的雪，不停从灰色的苍穹中簌簌飘落，不知尽头，没有休止。

三足金乌炼化而成的金色太阳，空中高悬，光芒四溢，却完全融化不了这一地飞雪。

悟空孤寂地行走着，偶尔抬头望天，他不知道，这小世界的天，到底有多高，不知道，这雪花，为什么，总是纷纷扬扬，无休无止。

想那外界，天有九重，地有十八层，到底天有多高多大，地有多广多深，没有多少人知道。

想当年，他桀骜不驯，只身独闯南天门，身体恍惚间已在十八层地狱，到底天有多高多广，仔细想想，他也只是在南天门外放过马，在蟠桃园里看过桃，最多搅乱了蟠桃会，砸坏了太上老君的炼丹房，其余的地方，并没有过多涉猎。就是那阴曹地府，他也没有仔细地丈量过。

后来，无奈间，追随唐僧西天取经，一路降妖除魔，受尽坎坷，见的多了，心境变得平和了，可是，心底那股子傲气、胆气似乎也消磨殆尽了。

你来我往中，他也学会了虚与委蛇，但是，正气，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了吗？

“喂，我说猴子，你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老是雪花飘飘的”？九色鸟忍不住寂寞，一声鸟鸣打破了悟空的沉思。

“就是就是，何去何从，是死是活，好歹，你得给我们个说法”，八珍鸡耷拉着鸡冠，也不甘消停。

“是啊，我该何去何从，是死是活，总得有个说话吧”，悟空一愣，“难道，我齐天大圣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吗”？他停住脚步，眼睛从远处看向近前，不远处，有一片冰雪融化，一个几米见方的小水坑汇聚涓涓细流，悄然形成。

略显浑浊的水潭边，一颗小绿芒顶破风雪，仰空伸展一片嫩牙，羞羞瑟瑟，毅然挺立。

“哟呵，竟然有一棵小草哎”，九色鸟眼尖，一声呼哨着，飞了过去。

小兔子也从悟空怀里纵跃而下，一路小跑着，奔了过去。

小水坑边，一颗小绿点，一人一兔一鸡一鸟，或围观、或议论。

“没想到，在这冷寂孤独、人烟囧无的世界里，竟然还有生命在绽放、在延续，不简单啊”。八珍鸡一只鸡爪轻点雪地，鸡头摇摆，评头论足。

“吱吱吱”，兔子晃了晃两只长长的耳朵，表示赞同。

“嘿嘿，这就是生命的力量”，九色鸟骄傲地补充道。

“吱吱吱”。

“可是，这小绿芒好可爱，好久没有吃青了，真想。”，九色鸟砸吧了一下嘴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兔子一脚给踹飞了，砸落一地雪花。

“嘿嘿，叫你嘚瑟”，八珍鸡装腔作势，急忙棒打落水鸟。

“是啊，这就是生命的奇迹”，悟空暗暗自语，“环境再恶劣，条件再艰苦，只要心中有希望，就会有生命在延续、在传播”。他幡然醒悟，“或许，我该走我自己的路，传播我自己的道”，他抬头看向那轮太阳，眼睛充满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