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其实我什么也不想说(2/2)
顾倾砚起床、穿衣、洗漱,我听着那细微的声响,就好像在听着最后的告别声音。
终于一切妥当,屋子里恢复了沉寂,我忽的睁眼,摸一把脸,已是满脸的泪。
何必问,何必问,霍缦殊,在最关键的时刻,你总是犯傻。
这之后,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顾倾砚没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他好像一下子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倒是无嗔,来找过我一次,但也仅仅是一次。
那天,我比平常更晚一点下班,刚走出大楼,就响了起来。
“缦殊,我想和你聊聊。”电话那头的无嗔,声音清越空灵,也是不染尘埃。
“有事?”
“嗯。我在路边,你往前走十米就能看到我,一辆白色的甲壳虫。”
“好。”我微微蹙了蹙眉,无嗔找我,会是什么事?想必和顾倾砚脱不了干系吧?毕竟,我们的纽带,也仅有一个顾倾砚。
我走到路边,果然看到一辆白色的甲壳虫。有着特立独行款式的甲壳虫,和同样特立独行打扮的无嗔,才是相配的吧。
我坐进车里,无嗔朝我微笑。
“你说。”我开门见山。
“我想带你去见见他。”无嗔倒也干脆。
“哦?”
“他在我的住处,醉得一塌糊涂。”
“时候不早了。”我委婉拒绝。
“他一直在念你的名字。”无嗔一开始的那种出尘的声音,有了几分沉痛。
“你弄错了。”我面上无波,声音清冷,看似无情的样子,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无嗔说那句“他一直在念你的名字”时,我心里有怎样的一种痛。
无嗔,你可知道,那个他缠绵相唤的人,不是我。
“缦殊,我不知道你和倾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我看着你们分分合合,也看着你们彼此折磨,我不知道你们自己累不累,但我这个当事人,却是看得累了。所以,你们要真是分开,我其实并不比看到你们在一起少几分欢喜。可是,今天下午,当我看着倾砚一杯杯把酒当水喝,当我看他醉糊涂了一声声唤着缦殊,我忽然觉得,哪怕你们在一起就是把彼此折磨死,也好过分开。在一起时把彼此扎得鲜血淋漓,也好过分开的骨肉分离,是不是?”无嗔声音里的沉痛更明显了几分,他是顾倾砚最好的朋友,真正痛着他的喜怒哀乐。
可我却无能为力,或者说,我想尽力,可他,不肯给我机会。
“你真的弄错了。”我脸上浮起一个自嘲的笑,“无嗔,这一个月来,我一直住在倾砚的房子里。只要他来,我就在。可是,很显然,他要的,不是我在。”
无嗔脸上难得现出一份惊讶的神色。
我又是一笑。
“很难懂是不是?不过,如果顾倾砚的一段往事,你愿意去问,他又肯和你说,你听了之后,自就不觉得难懂了。”
“缦殊……”
“不要问我。”我微微摇头,声音很轻,态度却很坚决,“他的故事,我没有权利传播得到处都是,你要是想知,就去问他吧。”
无嗔低头沉思一会,重又抬头,说:“好,我去问他。”
我垂了眸,不出声。
其实问与不问,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顾倾砚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的摆在那里了。
只是我还不肯死心,还守在那个房子里,还在等着他的归来。或许,我内心深处,总是想着,十二年前的一个冬天,到底比不过几个春夏秋冬的轮回吧。
我和顾倾砚,在一起几年了呢?四年、五年、甚或,更久?自淑媛相遇,时光如沙,竟是不经意中,就从指间,漏了个干干净净。
却留下这许多怅惘,还有伤痛。
霍缦殊,还住在那个房子里,继续做无谓的等待,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过去念的人不是你,现在念的人不是你,难道,今后,他念的人,会是你?
不要再奢望了。
学乖一点,霍缦殊。
趁现在还没陷入到无可自拔的地步,给自己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吧。否则,再来一场幻灭,只怕你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
资凤翔说的是对的,时日越久,所伤越深。
那样一个聪明绝顶的男人,他的智慧和手段,只怕不在顾倾砚之下。他隐忍如此之久,退让如此之多,而今终于出手,想必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回,他找到的,是顾倾砚的死穴。
他让他的爱情粉身碎骨,他就要让他的爱情尸骨无存。
只是我,却仅仅因为一个名字,平白陪上了这许多!
如果这世上有因果,我想,我前世,一定是欠另一个缦殊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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