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故地（2/2）

自从究极闭关之后，洛雨仙法大增，但从未在天镜派之外的地方御空飞行过。在天镜派的上空，极目望去，皆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厚重风雪，令人着实压抑。而此时，大好河山，也尽收眼底，当他御空在这蔚蓝的天空下，顿时觉得爽快，白云从身边飘过，河流从脚底流过，温煦的阳光透过白云倾斜而下，微风吹得他飘飘欲仙。或许，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修炼仙法的快乐。

夕阳西下时，几只仙鹤鸣叫着盘旋而下，洛雨顺着仙鹤落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宏伟大殿宛若立在云端之上，在夕阳映照下，金光闪闪。一条条熟悉的栈道隐隐约约从云中露出，蜿蜒在山壁之上。洛雨微微一笑，沉下身形，飞速而下，来到一处栈道口。他知道无一道人的脾气，无论你是熟人还是陌生人，也决不可御剑在终南山顶上。

洛雨沿着栈道，一步步往山顶上走去。从苏萧衍夫妇带他来到终南山，已过了将近两年多的时光，栈道上又染上一分古色。陡峭的墙壁上长着几株血红色的草药，在微风下晃动着。这些血梦草，是无一道人的宝贝，当初他们耗用巨大，让无一道人心疼死了，如今没人用了，草药长得极其旺盛。

太乙宫的门大开着，洛雨感到好奇，以为无一道人会像往常那样守住门，不要人进来。他抬头见太乙宫后的平台上亮起灯光，猜想无一道人又在研究棋局了吧。他一路来到平台上，平台上的风势还是一般强势，但他已不是当年那个仙法低微的少年了，这风势已不能左右他了。

昏暗的天色下，平台中心坐着一个人，白发苍苍，颇有一副仙风道骨。他手里拿着一枚棋子，正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洛雨心中不免疑惑，无一道人研究棋局不过是为了和他的妻子云衣对弈打赌，从上次那次对弈看，无一道人虽然输了，但明摆着相让云衣，他已没必要研究棋艺了，何以彻夜呆在这风冷之地。

洛雨正欲打招呼，无一道人没回过头，却已朝他摆了摆手，道：“过来吧。”

原来无一道人已知道他来了。洛雨上前，坐到无一道人对面，正欲拜见，无一道人却道：“别客气了。”他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又撷起一枚黑子，不动声色道，“你的仙法进步很快啊！”他抬起头，望了望四周，道：“萱儿呢？她怎么没跟你来？我这个徒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是不是在北邙山相夫教子……”

洛雨猛地跪了下来，道：“前辈，萱儿……萱儿她……”

无一道人一惊，连忙握住洛雨的手掌，施展灵力，闭上眼睛，洛雨所经历之事纷纷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隔了许久，无一道人脸色凄然，缓缓松开洛雨的手，道：“这都是命啊！”他将黑子一丢，对洛雨道：“你也别伤心了，萱儿也不希望我俩这番模样。”他拂袖一摆，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立时分开，分别落回到了两个棋罐中。“你起来吧，来陪我杀一局！”

“可是我不会玩啊！”洛雨站起身来，道。

“不玩我可以教你啊，这围棋又不难。”无一道人将黑棋罐推到洛雨面前，“让你先手。”

洛雨知道无一道人难过，不愿扫了他的兴致，遂坐了下来，拿起一枚黑子，故意思索了一下，将这一子放在了正中央———天元的位置上。一般下棋，第一手绝不会下在天元上，这样失去了先手的优势。无一道人叹口气，也不说话，拂袖一转，那枚棋子移到了星位，自己又跟着下了一枚白子。洛雨无法，只得又下一子，可是无一道人二话不说，又将棋子移到了别的位置上。连番五六次，都是洛雨刚下一子，无一道人便自顾移了位置，最终还是无一道人在自己与自己对弈。可难怪洛雨性子好，丝毫不以为忤，每次下子之前还要特意思考一番。

“前辈，您的棋艺已赢得过无衣前辈了，又何必在这儿迎着晚风练棋？”洛雨趁着思考的空儿，问道。

“我是在练习怎么让棋，又不会被她发现。”无一道人道，“何况，自你们走后，我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终南山也变得无所事事，只能下棋玩玩。快点，该你下了！”他催促着，洛雨连忙随意下了一子。果不其然，无一道人又将棋子移到了另一个位置上。

这局棋足足下到半夜，最后无一道人略胜一筹。洛雨笑着道：“看来我的棋艺还是蛮不错的。”

“拉倒吧，还不是我替你下的，”无一道人看出来洛雨此番前来定然有事，问道，“说吧，你来终南山所为何事？”

“前辈见笑了，”洛雨道，“我听闻终南山有《述异记》的残卷，还望前辈能借我看看。”

无一道人只想到洛雨为《述异记》而来是为了救萱儿，欲要告诉他封尘之术无法可解，但念洛雨有那个心，不忍立马打击他，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扫而空，又在棋盘上依次放置了三枚白子，施展灵力，那三枚白子连出一道白光，围成三角形。“咔咔咔”声响起，那三角形往下平移，跟着整个棋盘也移了下去，紧接着石桌也移了下去，空挡的平台上露出了丈余的洞口，一条石阶直通下去。无一道人道：“此处便是终南山的藏书阁，《述异记》就放在第一排书柜的最上方，你自己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