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2/2)
他身着灰黑色的袍子,衣袂还因他先前利落自如的行动微有飘漾,这般看去,如同道骨仙风的隐世高人。
先前花影用来胁*迫宁承志的弩箭,此刻已在他的手里。
再听洛怀歆不觉脱口唤了声‘爹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人正是名震天下的剑豪——洛宇文。
他一出现,似将这局面立刻掌控住。
垂眸轻轻扫了离自己最近的宁承志一眼,他轻哼一声,“老夫当年就不该留你。”
祸害,全都是祸害!
言罢未等神色复杂的宁承志出言多说,他随意拂袖便是阵劲风,将着宁承志整个人扫到萧家人的跟前。
“区区萧家,竟妄想用老夫的女儿来要挟老夫?凭你们,配?”
淡薄却杀意十足的目光递过去,立刻将萧家这群乌合之众吓破了胆。
“滚!!!”
浑如洪钟的声音响起,似有千军万马之势,连他身后巨大的堤坝都震了三震。
见是洛宇文亲自现身,萧家众人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不敢再多有废话,赶忙携上宁承志推离此地。
洛怀歆见状想追,满眼的不舍。
虽她没有来得及自毁手脚脉络,可被洛宇文重击那一下亦是让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故而她只能爬在地上,狠命的用目光追寻远去的宁承志,含着一口鲜血苦苦的唤,“承志,承志,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巍巍身影挡住她的视线,她抬首望去,便见到父亲深凝的脸孔。
洛怀歆张口欲要说话,岂料洛宇文直径收回目光,只隔空吩咐,“怀琰,给你师姐用药。”
音落,一道白影自头顶的大坝上飞驰而下,眨眼来到洛怀歆跟前,他动作快极了,不由分说的往人嘴里送进什么,再站起身,其他人方是望清,原来只是一个翩翩少年。
方才他自坝上飞掠而下,平稳落地,足见其厉害!
这是无泪宫七影任何一个在他这年岁都做不到的。
而前一刻还想说话的洛怀歆,此时因为被强行服了药而晕厥过去。
怀琰面无表情的看看倒在地上再无动静的小师姐,又抬起头直视向慕容紫,语气老成非常,“你这女人好歹毒的心,竟然要让我师姐自断经脉,活腻了?”
要不是她突然出这狠招,师傅与他根本不会露面。
慕容紫岂会怕了他去,启唇就反击道,“你想杀我?”
哪怕她不懂得武功也看露出来,洛宇文可比洛怀歆厉害多了。
真的要取她小命,不用挣扎,乖乖等死就是。
怀琰眼色骤深,未动,转又看了站在她身旁,一副护人心切的楚萧离一眼,半响干干脆脆的放弃,“算了,打不过。”
楚萧离松一口气,悦色道,“怀琰,你长大了。”
怀琰皮笑肉不笑,“小师兄莫高兴得太早,师傅的意思必然是我的意思,但我的意思不表示一定是师傅的意思。”
刚说完,他后脑闷闷的挨了一记,不多痛,他却抱头痛呼,做着样子转身蹲下,关怀小师姐去了。
洛宇文走上前来,与着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弟子相视。
楚萧离亦是肃然应对,只管把慕容紫挡在身后,连个边角都不敢露出来。
气氛颇为诡异。
沉默片刻,洛宇文道,“孽徒,连‘师傅’都不会喊了?”
楚萧离刚要依言喊人,他又道,“为师让你把人照顾好,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哼!楚皇,好生威风!”
说着就负手往行宫那方向走,谁也不能阻拦的霸道模样。
间隙,他深谙的将慕容紫望了一瞬,“老夫记住你了。”
直白的告诫,连拐弯抹角都不需要。
一如洛宇文要杀她,易如反掌。
倒不说慕容紫怕了他,可是让一个厉害得难以对付的人惦记上,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而好生威风的楚萧离呢,被恩师两句话教训得抬不起头,让着还在周围的禁卫军尴尬非常。
想来这是皇上的家务事,全当没有看见吧……
……
惊心动魄的一天,随着夜至而渐渐归于安宁。
洛宇文自然是来到了行宫,听在圣驾身边伺候的宫人们说,这位名震天下的剑客在皇上面前说话毫不客气,连跟他来的那个小公子都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
可是没得办法,皇上都不说话,你一个奴才,私下嚼两句舌根过个瘾头也就算了。
淑妃在自己的宫里闭门思过,关国丈已上表请罪的折子,行宫外还跪了若干大臣,求情的有,要求严办的亦有。
说起来,那尸首分家的楚星涵反而成了陪衬,连百姓在傍晚的议论里都用三言两语带过便算了。
没哪个愿意在这上头多费唇舌。
如今楚国的天下是楚萧离的天下,已经不会有人再去怀疑这一点。
夜深了,慕容紫没有像往常那样堂而皇之的到楚萧离的寝殿里给自己占个窝。
今日发生的事说来都是不愉快。
她心里有怨,想必他对她的所为也难得真正的有个微词。
只不管情绪怎样,如是时候,楚萧离不得闲来找她就是了。
独自坐在前日和关红翎一起品茶下棋的玉石亭下,暗水自山体里头源源不断的流出,顺着白玉凹槽一股股的垂悬落下,雨幕晕染了远处夜色下的安都,晚风吹来,凉悠悠的潮冷。
棋盘还搁置在石桌上,黑白两色还未施展开,下棋的人却少了一个。
慕容紫兴致缺缺的摆弄着属于她的黑子,直到身后有人行来。
她未回头,以为会是慕容徵。
哪想来人开了口,她才一番醒然,微微惊动。
慕容渊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吾儿从前不爱这些,何时开始喜欢的?”
她疑似吓了一跳,太傅爹爹已在对面落座,信手抓起一粒白子,摆在应该摆的位置。
对弈之意明显。
慕容紫迅速收敛了散漫,形容很是正襟危坐,“那是因为父亲不了解女儿。”
顺意将黑子放入棋盘,她布局应对。
不管是和两朝重臣下棋,还是和从不待见自己的父亲下棋,随便哪一样都足够让她全身心的投入。
“是吗?”慕容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起来很和蔼,“或许是的吧。”
而后,落子。
慕容紫亦是笑,涩涩的苦中又透着几分荣幸之至。
又听慕容渊问,“你认为身为慕容家的嫡女,应当如何做?”
她微愣,黑子捏在手中,手悬在棋盘上,错愕的看看父亲,猜测道,“像关红翎那样……时时以关家为重?”
说罢连她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笑了,“可是人与人是不同的。”
每个人都有想要追求的东西,那也仅仅是自己想要。
关红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证明她不逊于关家任何男儿,只刚好她的所为能勉强讨得关濯的欢喜。
单就此而言,慕容紫自认或许永远讨不了父亲的高兴了。
慕容渊却不然。
“为父从没期望你能成了关红翎那般,你是我慕容渊和北狄大公主的女儿,要什么不能有,只是……”
“只是?”
慕容紫不懂,借着月色,她看到父亲露出晦涩难言的神情,仿佛有莫大的苦衷桓横在他心里,让他不得不远离这个女儿。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
反之,这天下间怎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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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渊没有说下去,转是问她,“你很喜欢楚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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