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歪念(1/2)
回到城里,夜色已笼罩了。
照片冲印好了,拍得还马马虎虎,有几张可以说是不错的,有点艺术感。只是阿明人生第一次给心上人儿认认真真拍的照片,可能要夹放在陈小子送给秀云的相册里,心里头总是触兮兮、角佬佬的。所以,骑车回家的路上,便东想西想开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是先人的经验之谈,他坚定了这个想法,可是未开过苞的秀云不像阿娟那样自愿送上门来的好摘,要摘下她,人和不说,还要天时、地理的相助。
骑过了清波桥头,阿明的心头豁然开朗了——夜里头谈情说爱最好了,而中心店有现成的床儿,窗帘布儿一拉,日光灯儿一熄,岂不神不知鬼不觉?
阿明想想天时、地理具备了,只差人和了。天时也好,地理也好,最重要的是人和。之前在谈论吃喝玩乐时,做人要“想通一点”,他已豁翎子给她了,至于她接不接翎子就不得而知了。
他估摸着袋儿里剩下的钱儿吃顿便菜便饭足够了,于是带上秀云到了定安路上的一家小饭店里吃夜饭。
这家店儿,离单位不远,价格也实惠,阿明常去吃的,认识不少老顾客。
“咦!阿明,你今天带了个套儿来吃饭呀!”
阿明刚跨进店门,一个绰号叫“阿德哥”的熟人就同他打招呼了。
这个人四十来岁,略有点扁塌塌1的鼻子下两撇黑黑的八字胡须儿挂在薄溜溜的嘴唇上;也许烟儿抽多了,凹进凸出的牙齿有些黄黑黑2的;两只白多黑少没有光泽的眼儿老是滴溜溜转着,好像要看到桌儿底下有掉落的钞票才肯停止转动似的;脸孔精精瘦3,头发倒是梳得蛮整齐,似乎还用了点发油,在灯光下亮油油的。
“阿明,来、来,这边坐!”阿德哥道。
这正是吃饭的当儿,阿明一看也没两个人的位子,便和秀云在阿德哥的那张桌子里坐下了。
秀云在减肥,夜饭不多吃,阿明简单地点了几只菜,要了两瓶啤酒——酒能乱性,这点阿明是晓得的。
“阿明,刚才那人说‘套儿’是什么意思?”在一起点菜的时候,秀云轻轻地问阿明。
“秀云,这‘套儿’解释出来很难听的。”阿明道。
“说给我听听看。”
“你真的想听?”
“你说过杭普话要多了解些,免得被人骂了还不知道。”
“那你耳朵伸过来。‘套儿’就是——就是你下面的那个东西套住我下面的那个东西。”
“阿明,你好下流!”
“是你一定要我说的,我才说的——你不是说过杭州话很形象的!”
一支烟儿的功夫,酒菜便上来了。阿明怀着不可告人的念头,起劲地劝秀云喝酒。
秀云的酒量不是那么地好,中午喝了一瓶,脸儿红扑扑的,不胜酒力的样子。如果晩上能灌她个七八分醉,那么把她拿下的可能性就越大,他奶奶的你陈小子再想插进来就做梦去吧!现在他也不担心没有避孕套,他从阿娟那里学到了不少经验,可以滮到外头去。
“阿明,你有没有听说前两天解百对面国货路上有一个女的跳楼自杀了?”
阿德哥的左手叉在裤裆里,不停地摇晃着两条腿儿,一双头儿翘起的中间扁平而向两边炸开的皮鞋随着晃动发出咕吱咕吱的声音;极细骨搭的右手的大姆指和食指粘着小碗盏的边儿,慢慢交提点起来,然后弯下腰儿,弓着背儿,咪一口酒儿,放下碗儿去,再拿起筷儿来,夹了一块牛筋肉刺溜地送进了嘴里。
他把筷儿轻轻交搁回到盘儿上,吱嗒吱嗒咀嚼起牛筋肉来,一会儿,用油光光的蓝布袖口抹了把嘴儿,舌尖舔了一下嘴角儿,两只乌珠儿朝秀云翻了一翻,便看着阿明,这样问道。
“听是听说了,具体为了啥个原因跳楼不是很灵清。”阿明也很好奇。
“什个套的。格个姑娘儿住在二楼,她家上下进出都要经过下面那户人家的,关系蛮僵的。那天,下面的住户在晒棉被、衣服什么的,听说她用揩屁股、汏脚水倒了下去。那户人家叫回子女来,上楼去与她理论。她被吃了个巴掌,踢了两脚,吃亏了,便叫了七八个社会上的小混混,把下面的全家老小煞煞克克4拷了一顿。派出所、居委会的人都来了。现在是‘严打’的风头上,有人说她聚众闹事、流氓斗殴、扰乱社会治安。阿明,这要是犯了流氓罪,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也许她精神搪不了了,就跳下楼去了,抢救不过来——人都没做过,就这样翘帮了。这是她自己不好,格个时光求安耽都来不及,你看,像我一毛钱一碗的小酒儿咪咪,你漂亮的小套儿打打,多少入胃!”
“我不是在打套儿,我们是在找对象、谈恋爱!”
“阿明,你介慌作啥?是流氓,不是流氓,大家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你怕我去举报?我食饥有趣啊!”
秀云拉了拉阿明的衣袖,阿明有数帐了,饭也不挖了,买了单,回到了中心店。
这晩的月亮还是很圆很亮的,阿明倒是希望没月亮,最好落大雨,这样天井里就没人走来走去,也就听不到他们的说话了。
他关上门窗,拉拢帘子,电视机打开后,把灯儿也关了。然后烧了壶水儿——那潮水咸滋滋地粘附在身上木佬佬不舒服。
他俩先后到后头去揩抹一下后,喝着茶儿,聊起了天儿。
这时的秀云,白里透红,在彩电的光映下,更是一朵秀丽的云了。也许是酒精在催情,也许是她自身內情愫的厚积薄发,一双眼儿**辣地盯着阿明像要吃他入去似的。
阿明随着她的眼光渐渐地兴奋起来,所有的血液似乎只往一处涌来,你挤我,我撞你,昂扬而无拘。这时,他只恨堤坝没缺口,造物主赐给人类最美好、珍贵的东西聚集在那里,而不能摧枯拉朽一泻千里,实在难受得一塌糊涂。
在一阵热热烈烈的吻和上上下下的揉摸里,这股血液更加汹涌澎湃了,比钱塘江的潮水还要厉害一千倍,甚至一万倍,这种人性的原始力足以叫乾坤挪移、七星倒转了。
与阿娟的欢爱那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而更催他奋不顾身勇猛向前的是,陈小子那双觊觎的眼睛仿佛在门缝儿里、窗帘角上闪着绿幽幽的光,朝他直视。阿明再也等不及了,关灭电视机,像个巨人似的,抱起比他还要重的秀云,往床边走——那床儿螺纹滑牙掉了螺丝,放开拆下很麻烦,所以用铁丝儿绑绑牢,摆开在那儿,用块花布儿遮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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