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2)
春日里,一夜春雨过后,宇文宁清早起来,梳洗过后,便去园中折了几枝杏,用一瓮清水供在窗台前,半卷了衣袖,磨了一池墨,提笔慢慢描着。
杨广大步走来,先立在她身后看了一会,才笑言道:“画的越来越好了。”
宇文宁搁下笔,慢慢翻下袖子,回身道:“陛下今日散朝倒早,可曾用过早膳?”
杨广便一撩袍子坐了,道:“我今日想吃粥,便到你这里来了。”
宇文宁了然一笑,“正好我也未用。”遂唤了惠儿等宫人传早膳来,又问道:“陛下要带兵西巡,日子可定下了?”
杨广道:“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六,旧年间朕每次下江都,你都不愿随往,这次呢?不如随我出去走走,看看我们的大好江山。”
宇文宁踌躇着,只是笑,并不答。
杨广明白她的心思,道:“你放心,西北苦寒,没有嫔妃愿意前往。”
宇文宁垂目一笑,道:“西北纵然苦寒,可是大漠黄沙,异域风情,江都虽然繁华,却也不可与之相比。”
杨广握着她的手,含笑道:“就知道你会喜欢,毕竟你幼时是在那里长大的。”
喜欢又岂是因为那个,这些自是无需向他解释的。宇文宁心中无限神往,出了会神,道:“算算日子,只有小半月,却有好些事需料理筹划,倒觉着急迫了些。”
杨广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拇指在她中指那块硬茧上反复揉搓着,那是长期握笔磨出来的,“你要带什么,列出单子,我教人给你理出来。”
宇文宁笑着谢了恩,见惠儿传了早膳进来,便亲自去布菜,她日常不过是三四样小菜并两样细巧点心来佐粥,今日杨广在,小厨房特意多加了几道小菜,宇文宁忖度着杨广的喜好,把他平日里爱吃的几样放在他近前,布置好了,宇文宁又亲自捧了铜盆来,与杨广净了手,便相对而坐,一起用食。寂然饭毕,自有宫人们来撤去碗筷,摆上茶点,杨广喝了半盏茶,又与宇文宁闲聊了一会,因还要见大臣,便匆匆去了。
宇文宁看着宫人们撤去了茶点,便教小宫人们都散了,只留惠儿在帘外伺候,她自己净了手,焚了一炉香,便在临窗的矮榻上坐了,信手在百宝格中抽了一卷书来,慢慢翻着。鎏金鸭嘴里香烟袅袅,清凉微甜的气息氤氲开来,融入空气中,宇文宁握着书卷,一手支颐,只管凝着那青烟出神。面容恬淡,内里却翻江倒海,久久难以平复心绪。
十余年了,终于可以踏出这座皇城,再见一见外面那些人,可是却再也回不去从前了,那个与她白道坝顶劫后余生的男子,那个与她木槿下纵情一醉的男子……
自入宫来,她都无罗成的消息,心中只祈求上苍让他一切顺心遂意,平安康健。她近来益发的牵挂单通,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她忽然觉得他就像是那千里不留行的侠客。拓跋钧死了有五六年,想他心头的创伤都愈合了吧,现如今娶了新妇,描眉点翠,赌书泼茶,自然是琴瑟和合了。想到这里,她竟然是满心酸涩,无限惆怅。
暮春之日,杨广大军离开长安一路向西行去。天气晴好,遇见景致好的去处,宇文宁便弃车乘马,与杨广并骑而行,听他指点江山。大军行至陇右,稍事休息,补给过后,便又继续前行。
这两日宇文宁身上不爽快,都坐在车中,看书久了,难免眼睛肿痛,便倚在窗口向远处眺望一会,外头的景致却愈发单调荒凉,风也干燥起来。
车子过了一个土坡,车身剧烈一震,宇文宁身子一个趔趄,索性缩回车内,捞了一个引枕靠着,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车内光线幽暗,不觉便想起历史上关于杨广此次出行的记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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